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今夕何夕[楼诚/伪装者同人]》作者：救心丸 文案 沉睡千年后苏醒，我身边依旧只有你。 沉沦在尔虞我诈的地下战场，不知今夕何夕，幸好我身边有你。 1、大哥和阿诚沉睡千年，在未来继续跟外星人搞谍战的故事； 2、旧文重修； 3、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是觉得应该有3，那就么么哒好了(づ￣+3￣)づ+ 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娱乐圈 竞技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明诚 ┃ 配角：曼丽 第1章 楔子 　　今夕何夕楔子 　　抗.战虽然胜利，内.战却全面爆发，明楼和阿诚按照上级指令撤离上海，却在撤离途中遭到伏击。阿诚在爆炸中几乎失去了半边身体，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只是陷入植物人状态，靠各种管线维持生命。 　　医生建议明楼参加人类最前沿的冰封计划，跟阿诚一起进入冰封箱陷入沉眠，等待医疗技术进步到可以医治阿诚的时候再醒来。 　　明楼觉得这计划匪夷所思，甚至怀疑建议他的医生精神出了问题，可看着自己仅剩的亲人气息奄奄的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再不会开口喊一声“大哥”，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这个计划。 　　明楼躺进冰封箱的时候想到，就这样吧，这一生也勉强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然而明楼并没有死，他在千年后醒来，但他也不觉得自己算活，他被骗了。 　　所谓的人类最前沿的冰封计划，其实并不是人类的计划，而是阿波星人的样本采集计划。阿波星人来自哪里不得而知，但是他们是寄生物种，可以寄生在人类身上，当初建议明楼参加冰封计划的医生便是被阿波星人寄生的人类。 　　明楼面对跟自己如此解释的人，只觉得荒唐的厉害。可等明楼看着完好无损阿诚，他不得不承认现实。他亲眼看着阿诚被炸成重伤，如果不是远超他认知的技术，阿诚怎么能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两人不仅在外星人的掌控下苏醒，还接受了基因改造，阿波星人将他们的基因注入两人的细胞质，让两人的血液中充满了信息素。 　　信息素，是对阿波星人非常重要的一种类激素物质，阿波星人靠信息素交流和□□。信息素让两人获得超出常人的体质，身体机能始终保持在巅.峰状态，但是同时，也为两人带来了痛苦的排异反应。 　　两人在阿波星第三舰队的主舰上跟被阿波星人一起生活，补习缺失了千年的历史和知识，还有关于阿波星人的一切。 　　阿波，是阿波星人自己用人类语起的名字，一次是ABO。因为在他们的族群不是□□，而是三性，分别是alpha、omega和beta。 　　阿波星人中，beta的数量最为庞大，却无法生育后代。繁育后代靠的是alpha和omega。 　　后来他们发现了地球和人类，他们发现寄生在人类身上的beta拥有了生育能力，但是却只能生出仍旧没有生育能力的beta。 　　于是，他们开始寄生人类，展开了长达几百年的研究和实验，却仍旧不能成功。 　　而人类也最终发现，自己身边居然存在着异族。但是他们小心翼翼，不敢声张，因为他们无法分辨出他们中的谁，是被寄生的间谍。但随着科技发展，他们攻破了这个难题，于是，战争打响。 　　阿波星人虽然拥有更先进的技术，却为了寄生人类不敢下杀手，战争僵持。而明楼和阿诚则是他们最早获得的人类样体，他们对明楼和阿诚进行了改造，使两人获得了信息素，却并非被寄生的状态，不会被人类发觉。 　　一年后，他们渐渐适应了时代和身体的巨大变化，被委派了潜入人类内部探查的任务，两人带着植入手腕的监控仪，返回了故土——上海。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主要是设定，不喜可跳过。 　　设计了一个拥有ABO三种性别的外星寄生物种，作为反派大BOSS。 第2章 　　明楼和阿诚都没想到，再次踏上故土，会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心情，面对的又是这样的面目全非。 　　上海如今已经是亚洲的金融中心，早在二十五世纪，全世界就是实现了世界金融共同体，全世界的货币得以统一。而自从二十七世纪人类发现了阿波星人的入侵，人类渐渐结成了亚盟、新欧盟、北联三支军事联盟，组成区议会组织全人类的反击战斗。而整个南美则全部沦陷，成为了阿波星人在陆地上的据点，阿波星人多次发起战争，试图迫使人类接受所谓的和平谈判，全都被总议会全票否决，没有哪个种族会参加以寄生自己族人为前提的谈判。 　　如今上海的地上部分已经全部摧毁，只留下残亘断壁和茵茵绿草，而上海地下则建起了巨大的新上海。明楼和阿诚抵达上海的时候，便只看到三维立体投射的天空，虽然真实度很高，但却一眼就知道那已经不是故乡的天空了。 　　“阿诚，准备好了么？”明楼看向旁边的阿诚，轻声道。 　　“离开上海的时候，我以为，伪装的日子结束了。”阿诚的眼神有些落寞，勾起一个无奈的微笑。 　　“可是我们回来了，现在才刚刚开始。”明楼轻声说着，往车站的出口走去。阿诚深吸了一口气，跟上了明楼的脚步。他们离开车站，直接入住了安排好的酒店。前台跟他们确认了好几次，是要标间而不是情侣间，阿诚只皱眉重复标间，没有多余的话。 　　两人刚进入房间，明楼右手腕便射出了数道光线，在空中纠.缠，组成了一个立体影像，居然是明台的样子。阿诚则在房间的8个角贴上了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纽扣——防窃密仪，明台潇洒的打了个响指，8个纽扣同时发出极细微的滴的声音，明楼却一个不落的捕捉到了，甚至听清了前后顺序，自从他醒来，他的五感就比以前敏锐了很多，而且越来越敏锐，连身体机能都逐渐提升，甚至是样貌，都渐渐恢复到二十多岁的巅.峰时期，这大概都是beta信息素的功劳。而同样经过beta改造的阿诚则没有他这么明显的变化，只是身体机能和样貌也恢复了巅.峰时期。 　　“好了，现在安全了。”明台卖乖的冲着明楼眨眼。 　　明楼和阿诚对视了一眼，这是个到处是耳朵和眼睛的时代，只有最尖端的黑客才能拥有绝对的隐私，而明楼和阿诚手腕中被植入的这个可以投影3d影像的监控仪便是其中之一，是远超人类的技术产物。它第一次被植入的时候，投影出来的是汪曼春的形象，用一种恭顺的样子跟明楼和阿诚问好。明楼和阿诚全都不由自主的拔枪，只可惜他们没有枪，现代社会也淘汰了枪。 　　“明先生，你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不是你初恋情.人的样子么？”汪曼春道。 　　明楼和阿诚交换了一个惊诡的眼神，他们清楚他们说的话做的事无时无刻不在受到监视，只能依靠眼神做简单的真正交流，难道阿波人连他们的思想都能监控？明楼心里恐惧，面上却平静，问道：“你们连人类的大脑也可以窥视么？” 　　“当然不是，只不过获得两位样体的时候，对两位的背景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和存档，况且两位是正式的阿波星公民，不是人类。我是你们的专属助理，以后将竭诚为你们服务。如果你们觉得这个形象不满意，我立刻重新生成。”汪曼春说着，非常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明台吧”明楼和阿诚默契道。 　　所以这台植入明楼和阿诚手腕里的监控仪，之后一直以明台的形象出现在两人面前，两人懒得给它起名字，干脆就叫他明台。 　　“两位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吃个晚饭，再跟第三舰长通话，了解具体任务？”明台笑着问道，可能是跟着他们时间长了，明台对人类表情的模拟越来越纯熟了。 　　明楼看了阿诚一眼，得到确认的眼神，道：“先跟舰长通话吧。” 　　明台晃了晃，渐渐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英俊的白人面孔，内里却是外星怪物。他为自己起的人类名字叫约翰，是阿波星第三舰群的总舰长，现在他的主舰以隐形模式悬停在木星附近，明楼和阿诚便是在他的主舰上被唤醒的。 　　“两位明先生，恭喜你们顺利抵达上海。”第三舰长平板道，他说的是古汉语，而非现在通用的国际语。 　　“仰仗舰长的周密安排。”明楼笑道。 　　第三舰长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可惜失败了，他依旧平板道：“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到亚盟生物研究学院就读，探听人类关于abo改造的研究进度，身份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详细资料已经传到fv7846那里了。”fv7846是明台的编号。 　　“我知道了，我只是有一点疑问，为什么不在舰船上安排任务？”明楼试探道。 　　“这并不是你该打听的事情，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的主舰上全都是阿波人，而阿波人中也有亲人类份子。”第三舰长道。 　　“非我族类，为何相亲？这让人难以理解。”明楼好奇的问道。 　　第三舰长沉默了一会儿，他有些空蒙的盯着明楼，如果说阿波人跟人类外表上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他们对感情的表达了。 　　“这本来应该是绝密，但我信任你们，明先生。阿波人和阿波人的后代虽然无法生育，但阿波人和人类的后代却仍旧具备生育能力，只不过阿波人和人类结合发生得并不多，我们只有几个这种混血儿的样体。这些混血儿完全没有阿波人的身体特征，跟人类唯一的区别就是身体里含有一种信息素，我们叫他原始abo信息素，拥有这种信息素的混血儿，我们无法寄生。给两位明先生进行的abo改造，技术基础便是对这些混血儿的研究得出的。我们不希望人类研究出改造剂，两位身为阿波人自然明白。” 　　明楼和阿诚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些信息他们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两人表面都没什么反应，明楼笑道：“这么说，我跟阿诚也不能被寄生么？” 　　“两位本来就是阿波人，又谈何寄生呢？其实，有的时候我不太理解两位，你们总是在眉目传情，这是人类情侣的习惯吧，我觉得两位最好可以改掉这个习惯。”第三舰长的声音毫无起伏，明楼却听出了他的不满，不满明楼和阿诚保持着人类的习惯，希望明楼和阿诚能彻底以阿波人自居。 　　“舰长，你也清楚，我和阿诚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们之间的眼神交流也只是兄弟之间的感情表达。至于有些像人类，我觉得这样才有助于我们在人类中间伪装身份，不是么？”明楼语气恭顺。 　　“人类的社会关系复杂，我们确实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希望你们彻底楔入人类内部，尽快拿到对我们有用的情报，抑制剂每月末会快递给你们。”第三舰长思考了一会儿，道。 　　“必当尽力”明楼微微点头应诺。 　　第三舰长这次终于露出了一个比较合适的笑容，渐渐变成了明台的样子。 　　明楼和阿诚又对了个眼色，没办法，他们不能说或者写，只能靠阿波人读不懂的眼神交流真实感受，但是眼神能表达的到底太少，哪怕他和阿诚这么多年的默契，也依旧没办法靠眼神讨论脱离阿波人控制的计划，只希望以后能找到机会。 　　“你们又眉来眼去了，同性恋早就合法了，你们在一起多好。”明台欢快道，明楼和阿诚在星舰上见到的阿波人都不善于感情表达，不知道为什么，阿波人的监控仪投影的3d影像的表情动作如此丰富。 　　“我们不光是同性，还是兄弟，你注意言辞，不要乱说。”明楼皱眉训斥道，阿诚在一边点头。他们两个醒来之后总是被各种当成情侣，因为他们的形影不离和高度默契，这让他们十分别扭。 　　“现在兄弟也合法了啊，只要喜欢，跟动物都可以结婚的哦。只不过动物没有官方的权利保护机构，所以跟动物重婚不犯法哦。”明台摇头晃脑的跟他们科普，两人的脸色更黑了。 第3章 　　阿诚见明楼的样子，觉得如果那是真的明台，恐怕就要挨揍了，拿这样乱伦的事情开玩笑，于是岔开话题道：“还是先去吃饭吧，我看宾馆楼下有好几家餐厅，看起来很有意思。” 　　在现代餐厅吃饭确实很有意思，因为里面所有的东西明楼和阿诚几乎都没见过，明楼虽然做事沉着镇定，生活中却还是少爷习性难以更改。 　　两人选了家中华餐馆，阿诚估计着那些可能类似以前的口味，点餐付账，摆到明楼面前，又去自助区拿餐具和饮品，引来周围很多小女孩“好恩爱啊”的赞叹，让他异常尴尬。 　　吃完饭回到酒店，明台又立刻蹦了出来，现在以人类的技术还无法做到这么袖珍的3d投影通讯仪，所以明台在外面不会出现。 　　最开始明楼和阿诚不喜欢看到他出现，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两人几乎随时随地都需要这个专属助理为他们提供信息，解答疑难，便基本上习惯了他全天候3d投影跟在身边，反正不管他投不投影出来，都在监视者两人的一切。 　　“我建议你们继续上次的功课，看电视剧，有助于你们了解现代人的思维模式。”明台说着调出酒店的投影设备，准备放电视剧了。 　　明楼的嘴角抽动，阿诚则翻了个白眼，不满道：“你上次那部，豪门恩怨，三代乱伦的电视剧不是放完了么！”对于现代人的思维模式和社会关系，明楼和阿诚接受起来还很困难。 　　“可你们都没怎么看，我现在懂了，你们思想比较古旧，接受不了同性，兄妹，叔侄这种，我这次给你们放一个绝对好看，还符合你们三观的，酱酱酱。”明台说完，投影设备上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走在放学的路上。 　　“这个女孩从小拥有超能力，不受亲人、朋友的理解，只有她的男朋友跟她相知相爱。可是他的男朋友被阿波人寄生了，然而两人却再度相爱了，在种族分歧面前，他们痛苦挣扎，太感人了，你们一定会爱看的！”明台说着，毫不管明楼和阿诚黑成锅底的脸色，缩成巴掌大小，坐到阿诚的脑袋上认真观看，因为阿诚向来比明楼好欺负一点。 　　明楼深吸一口气压制情绪，受信息素影响，他的情绪经常不稳定，不过他早习惯了压抑忍耐，控制自己并不难。 　　阿诚担心的看着明楼，明楼的排异反应比自己严重得多，他们两人一个月30颗抑制剂的份额基本上都是给明楼准备的。 　　“明台，把我跟大哥的背景资料调出来，我跟大哥先熟悉下。”阿诚说着找了块接收板出来，让明台把资料投映在上面，明台专注得看着电视剧，却瞬间完成了阿诚的吩咐。 　　明楼和阿诚凑在一起看那份资料，他们明天就要到亚盟生物研究学院报道入学了，应该好好了解一下两人的背景。 　　阿诚小声的念着，明楼安静的听着，不时小声分析里面的内容，气氛异常融洽和谐，如果不算上电视剧里女主角使用超能力时的声音和特效的话。 　　明楼其实一眼就能扫完一页，并且分析了里面的内容，顺手也拿出一块接收板，在网上查找一些相关资料，不过阿诚还跟不上他的思路，明楼不想打断他，像是享受音乐一样享受他轻声的念着。 　　渐渐，他的身体有些发热，好像闻到什么香甜的味道，他刚想到“发作了”，便不受控制的痉挛，浑身的每根神经都像在被切割，血液里流淌得仿佛不是血液而是滚烫的岩浆，脑中更是针扎一样的刺痛，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阿诚却听到他压抑的□□，和破碎的“抑制剂”三个字。 　　阿诚看到明楼浑身虚汗痛苦忍耐的样子，立时明白了，他拿出是随身携带的抑制剂和便携注射器，将抑制剂胶囊塞进便携注射器，这种医院自动贩卖机就有售的便携注射器自动去掉胶囊的外衣，将抑制剂与溶剂混合。阿诚扯开明楼的领口，直接将混合好的液体注入明楼的主动脉，又拿出医用纱布压迫止血。 　　十分钟过后，明楼才彻底平静下来，动脉上的伤口已经完全不见了，他剧烈的喘息，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阿诚见他终于平静下来，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揉了揉鼻子道：“什么味道。” 　　此时明台正站在桌子上关注着他们，见两人放松下来，才凑到阿诚身边，用力抽了抽鼻子，做完这个动作立刻跳了起来，捂住鼻子，大叫道：“阿诚哥，你放屁。” 　　阿诚横了明台一眼，没搭理他，明楼看着他们，虚弱道：“大概是我出太多汗了吧。” 　　阿诚边想着“如果是汗味，倒是蛮好闻的”，边到浴室放好水。放好水才出来喊明楼沐浴，明楼站起来去洗澡，阿诚则在外面忧伤的陪明台看电视剧。 　　等明楼出来，阿诚主动接过浴巾帮他擦头发，其实浴室里有头发专用的烘干机，明楼只是保持了以前的习惯。阿诚边擦边担心道：“大哥，你的排异反应好像更严重了。” 　　明楼心里清楚，随着身体机能的不断提高，他的排异反应确实在加剧，不知道抑制剂还能抑制到几时，但他不想说出来，只道没有。 　　阿诚见明楼不不承认，转向明台，不快的问道：“为什么我没什么排异反应，大哥的排异反应却这么严重？” 　　明台嘟嘴，这个问题他被质问过好多次了，不过他是个优秀的专属助理，所以他不厌其烦的答道：“因为你被冰封的时候，身上的零件基本上都报废了，如果不是阿波星人的先进技术，你连植物人都当不成，在唤醒你之前，你的大部□□体零件都是在含有信息素的培养基里重新培养的，所以你对abo改造的接受度更高。其实吧，最开始吧，是不怎么想要你的，你知道，当时主要是对明楼感兴趣，你是捎带的，没想到你却是最合适的。” 　　阿诚沉默了，他将明楼的头发基本擦干，便站在沙发背后低着头不说话。明楼感受到他的不对，叹气道：“有什么话就直说，你不是坦诚么？” 　　阿诚艰涩道：“当时你明明可以不接受冰封计划，过完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一起被冰封呢？冰封这种东西，那个时代，听起来根本就……就……” 　　明楼轻声接道：“根本就是送死对吧？封在冰里不就冻死了么？那个时代怎么可能有这种技术呢？我怎么会相信。大概……我那时候懦弱了吧，大姐去世了，明台失去联系，我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想到失去你……我也害怕了吧……所以选择了跟你一起被冰封，无论生死，没想到……” 　　明楼说完转头看向阿诚，阿诚的眼睛有些湿润，里面有些明楼看不太懂的东西，像是感激又像是心疼，明楼笑道：“好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继续看资料吧。” 　　“好”阿诚柔声应道。 第4章 　　明楼和阿诚一大早便在明台的催促下来到亚盟生物研究学院报道，虽然明台跟他们叨叨了很久开学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两人还是被那人山人海的架势惊住了。 　　“这……这是有多少人啊……”阿诚惊愕的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新生登记处，明楼比他镇定一点，但是仍掩饰不住惊讶。 　　“今年招生名额是3000，实际只录取了2763，这个学院是亚盟第三军事大学下属的，在华人区非常出名哦，能考上这里你们很厉害哦。”明楼和阿诚的右手都佩戴了一块最新的通讯仪做掩护，明台伪装成机械声恭维道。 　　阿波星人为明楼和阿诚伪造的身份，是早在人类建立基因信息库的时候就留了后门的，但是想要入读这所学院，明楼和阿诚还是得参加统一考试，幸好两人由于ABO改造，学习能力都很优越，否则恐怕难以过线。 　　“走吧，大哥，我们两个都是物种进化系，基因学专业，在那边排队。”阿诚说着冲明楼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明楼轻笑，跟他一起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登记处虽然人多，但速度其实很快，只需要验一下DNA。但分配宿舍则非常的慢，现代社会重视人权，学校没有提前分配宿舍，都是在宿舍区自由组合，整个宿舍区群魔乱舞，还有人搞起了擂台选拔。 　　明楼和阿诚排了很久才总算站在了宿管面前，阿诚拿出了两人刚领到的学生卡，在宿管旁边的智能机器人那里刷卡。 　　“情侣？”宿管没精打采的，学校人性化管理，本来只需要机器人就能搞定的事情，还要他们亲自上阵。 　　“兄弟”阿诚礼貌道。 　　舍管扫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眼两人的信息，皱眉道：“DNA不匹配” 　　阿诚无奈的叹气，明楼则皱眉不悦道：“DNA不匹配就不能是兄弟么？” 　　“呃……你们喜欢就好，我只是提醒你们，普通双人间是两张单人床，而且如果你们闹得动静太大，会影响其他同学休息，虽然情侣间要贵一点，但私密性更好，分手也可以立刻换宿舍。”舍管语重心长道。 　　“我说了，我们是兄弟！”明楼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的气势有些惊人，舍管和周围的学生都露出点惊骇的神色，阿诚赶紧用手肘碰了碰他，提醒他注意，明楼的脸色才缓了下来。 　　舍管赶紧给他们办了入住手续，还在嘀咕人心不古，现在的学生脾气真大，身为古代人的明楼和阿诚都觉得哭笑不得。 　　两人正要转去领制服，一个穿着夸张的男人却挡在了阿诚面前，男人清爽的笑道：“明诚是吧，刚刚看到你的信息，我叫罗励，生化系的，交个朋友吧。” 　　阿诚以前惯是跟在明楼身后的，难得有人忽略明楼要跟他当朋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被罗励抓住了手，他有些尴尬道：“自然，很高兴认识你，罗励同学。” 　　“你真可爱，从没有人叫过我罗励同学。”在明楼看来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说着又向阿诚靠近了一步。 　　阿诚强忍着不动手不向明楼求助，抽出了自己的手，干笑道：“哪里哪里” 　　“哪里？是问我住哪里么？单人区D栋345，单人间的床可是很大的哦，你一定要多到我那里做客。”罗励说着又要向阿诚靠近，明楼没忍住，伸出脚极快的踢了他的脚腕一下。 　　罗励惊叫一声向阿诚扑去，阿诚则顺着明楼拉扯的力道轻松的跳开，避过了罗励。 　　罗励摔得有点狠，阿诚在一边看着都呲了一声，觉得疼，想去扶一下，却被明楼拦住了。 　　明楼笑道：“这位同学，可小心点，地滑。”说完给阿诚使了个眼色便走了。 　　“罗同学，我先走了，再见。”阿诚说着，跟上了明楼的脚步，他小声跟明楼嘀咕“现代人太可怕了”明楼不置可否，似乎不怎么高兴。 　　两人总算搞定入学事宜回到宾馆，天已经黑了，明楼在明台的指导下改装学校配发的防窃密仪。 　　学校不允许自带防窃密仪，所以他们只能对学校配发的进行改装，对于明台来说是避免监视监听，对于明楼和阿诚来说是避免除了阿波星人以外的监视监听。 　　“虽然阿诚哥的ABO改造更成功，但是好像大哥改造后的性能更好一点呢。”明台看着明楼快速精准的拆装动作，感叹道，他的古汉语水平向来不稳定，明楼和阿诚都忽略了“性能”这个词的不合理应用。 　　“那是因为我大哥从来都是最优秀的。”被说“性能不好”的阿诚全不觉得不服气，反而很是骄傲。 　　“哼，没你优秀，第一天报道就惹来一只花蝴蝶。”明楼觉得自己对罗励有点反应过度，不过想想，阿诚是他们明家从小带到大的，自家的白菜被猪盯上了，心里不高兴也是难免的。 　　“呃……那个罗励大概眼光有问题吧……”阿诚尴尬道，被一个男人搭讪，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阿诚哥，你可要小心啊，他是学生化的，学生化的都是变态啊。”明台同情道。 　　“这……你可得了吧，我知道现代人最三心二意了，估计明天他都认不出我是谁了。”阿诚不在乎道。 　　“怎么可能啊！我跟你们说啊，像你们两个这种纯古代华人的长相，全上海都找不出第三个，所以我当初建议你们整容呢。”明台说着投影当初建议的各种整容方案。 　　“赶紧把你那些妖魔鬼怪弄走，什么玩意。”阿诚不爱看那些千奇百怪的脸谱，不悦道。 　　“切，我这些才是现在的大众脸，绝对不招蜂引蝶。”明台收了投影，不满道。 　　“我们两个，真的那么容易招蜂引蝶么？”明楼完成手上的工作，皱眉看向明台。 　　明台煞有介事的点头道：“所以嘛，我觉得你们干脆伪装成情侣，别反驳，我知道你们要说是兄弟，但是不论你们血缘上是不是兄弟，现在兄弟也是合法的啊。何况你们那么暧昧。” 　　明楼面露不悦，阿诚赶紧教训道：“说过多少次别胡说？你要真是明台，大姐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明台撇了撇嘴，突然投影出明镜的样子。只见明镜怒气冲冲冲的冲到明台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怒道：“不许胡说”，声音竟然也不差分毫。 　　看到明镜，明楼和阿诚都沉默了，明镜事实上已经去世了千年，连骨灰都化成粉末了，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几年前的事情而已，姐弟四人在明公馆吵吵闹闹，好像还是昨天。 　　明台见他们两个沉默了下来，转了转眼珠子，取消了明镜的投影，自己也缩成巴掌大小，趴在桌子上不出声了。 　　阿诚见明楼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试图缓和气氛，他瞪着眼睛，戏谑道：“要不，我们就假装情侣嘛，反正做戏我们最擅长了。”说完，还撒娇的眨了眨眼睛。 　　明楼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笑了出来，阿诚鲜少卖乖讨巧，每次都是为了哄他开心。他心里觉得甜蜜，脑中却立时刺痛起来，他知道他又发作了。果然，痛苦迅速席卷了全身。 　　“大哥”阿诚焦急的唤他，赶紧拿出抑制剂为明楼注射。 　　明楼在抑制剂的作用下渐渐平静下来，抬头便看到阿诚担忧心疼的眼神，阿诚的眼睛湿漉漉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纯粹幼小，明楼好像又闻到了那种诱惑的味道，觉得血液又有些沸腾，他撇开头，带点训斥的开口道：“以后别提什么假扮情侣，虽然时代变迁，但我们明家永远不准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阿诚乖巧的应是，不知道一个玩笑，明楼干嘛这么认真，只觉得有点委屈。 　　明楼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没头没脑，赶紧起身去洗澡，留下阿诚跟明台大眼瞪小眼。 第5章 　　亚盟生物研究学院虽然是军校下属的，但主攻的是生物研究，不好跟军校一样全军事化管理，但每学期都还要搞一个月的军训。 　　但为了不影响教学进度和教学节奏，课程安排依旧是四个月，也就是说，亚研每学期都是五个月，寒暑假通通只有一个月，在整个上海独此一家，被评为上海高校劳模。 　　军训对明楼和阿诚来说不算新鲜，他们本来就是特工，在舰船上又针对现代主流武器进行了专门训练，军训中那些已经被淘汰了的光刃光枪对他们来说都是小儿科，不过两人秉持一贯低调的作风，不愿意拔尖。 　　军训过后的课程对他们才是最大的挑战，对于明楼来说，迅速吸收大量他从未接触过的生物学知识，并且跟上主流研究进度，在基因学方面有所见地，以获得研究院院士的赏识，从而能参与到ABO改造相关的高尖端项目研究并不容易。而对于“性能不太好”的阿诚，跟上课程进度倒还好说，最难的是跟上明楼的思路。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两人遇到另外一个难题，就是跟上潮流。 　　“这是什么？”明楼看着阿诚递给他的皮夹克，皱眉道。 　　“这是我能找到的，最正经的皮夹克了，大哥你就勉为其难穿上吧。”阿诚劝道。 　　“为什么要穿这个？上海内部基本恒温，又不会冷。”明楼仍旧不愿意。 　　“因为从开始上课到现在，我们两个穿了一个月的纯色衬衫搭西装裤，在校园里太显眼了。”阿诚见明楼等着他解释的样子，只能哀叹的拿出接收板，把自己最近刚学会刷的内部论坛展示给明楼，道：“现在已经有人发起了，像我们看齐，新时尚追求，一直不换衣着款式的活动了。我们这样真的太显眼了，而且我们上课也不爱大声讨论反驳，真的是太异类了。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要跟紧时代，别太与众不同。” 　　明楼皱眉，看着那件皮夹克有些嫌弃，他习惯了整洁的制服西装，这种风格让他难以接受，怎么说他也是四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了，穿这么花哨做什么。 　　“大哥你赶紧穿上吧，你的衬衫装已经被你的后援会意淫成碎布了，你看看这些评论，什么‘明楼的衬衫装太性感了，我都能想象到里面胸肌和腹肌的曲线’，说实话，大哥你这是第一次有胸肌和腹肌吧，多亏了ABO改造。”阿诚戏谑道。 　　“后援会是什么玩意？”明楼额上青筋一突一突的跳“还有你，说话没大没小的！我是这么教你的么？” 　　阿诚撇嘴，一边的明台赶紧凑热闹道：“阿诚哥也有后援会的，你看他们说得‘明诚的衬衫装才叫诱惑，看看那消瘦挺拔的身形，劲窄的腰线，挺翘的臀部，修长的腿，好想把他……’”明台还想继续念下去，却被阿诚打断了。 　　“你闭嘴！”阿诚看着明楼勾着唇角上下打量他，脸烫得厉害。“大哥，你别听明台瞎说。” 　　明楼笑着横了阿诚一眼，不太情愿的穿上那件马甲，道：“你也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哦”阿诚点头应着，又去拆他给自己网购的新衣。 　　“你那个是毛衣嘛？挺好的，我也想要这种。”明楼说着嫌弃的扯了扯身上的皮夹克。 　　“啊，这件棕色的没有大码了，等我下次再找找，找件正常的衣服不容易。”阿诚说着开始脱睡衣，明楼赶紧撇开头。 　　明台在一边特别积极道：“我帮你找啊，我最擅长抢购特价爆款了，我给你找。” 　　“你找的衣服都不是人穿的！”明楼鄙视道，见阿诚那边没动静了，便转头去看，这一看差点又要发作。他瞪着眼睛吼道：“你那是什么！” 　　阿诚也目瞪口呆的盯着镜子，那件衣服看起来就是毛线织的，穿在身上却特别贴身，跟现代年轻人爱穿的紧身衣效果差不多，甚至还更有种诱惑感。 　　明台在一边解释道：“那是纺冰蝉丝，超级柔软贴身的哦，这种看起来跟没穿一样，却不露肉的款式最近很流行的，不过棕色有点丑。” 　　阿诚面目狰狞的赶紧脱了那件很流行的衣服，换回了自己衬衣，才终于找回点安全感，他感叹道：“现代人太可怕了。” 　　明台在一边鄙视道：“是你太没眼光了，我跟你说，哪怕穿最保守的衬衣，也可以天天不重样的，材质、颜色、款式，交给我，保证你们紧跟潮流不落伍。” 　　明楼还在为阿诚选的衣服太暴露不满，瞪了阿诚一眼，吩咐明台道：“以后服装就你来选，要保守的！” 　　“大哥……”阿诚心里特别委屈，自从他当上明楼的管家，着装一直是他搭配的，突然撤了他的职，不是瞧不起他的眼光么。 　　明楼也没办法，他们两个古代人，对现代着装实在没办法，只能拿眼神安抚阿诚，阿诚撇撇嘴没说话，算是同意了。 　　明台在一边乐呵得不行，不停的把新款衬衫投影到两人身上给他们推荐。 　　两人没时间搭理他，拿起书本去食堂吃早饭，反正到了外面，明台会自动消失。 　　两人吃了早饭便开始了一天的课程，虽然现代的学校讲究的是探讨和交流，两人在课堂上看起来有点过于沉稳，但现代跟古代比最大的优势就是包容性，谁都不会去怀疑他们。 　　而且到底是校园，哪怕现代少年人再奔放叛逆，终究是单纯的，如果不算上明楼每天报道的排异反应和不太像明台的明台，两人甚至有种回到了巴黎的那种校园生活的错觉。 　　这天晚上没有课，明楼和阿诚照常去图书馆报道，虽然图书馆私密性不如寝室，但是明楼本来也是为了展现他的优越，以引起教授们的注意，所以基本上都在图书馆学习。 　　他快速的翻阅着有关阿波星人的公开报道和分析，虽然明台无时无刻不在洗脑他们其实就是阿波星人，但是却极其吝惜给他们透露阿波星人的具体信息，而人类在这方面的研究又才刚刚起步，大部分的科研结果都是推论，未经证实，包阿波星人族群类似蜂群的组织结构和alpha与omega的存在。 　　阿诚在一边做作业，明楼的早就写完了，摆在他前面给他当参考。 　　突然，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放到了阿诚的桌子上，阿诚抬头去看，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深棕色的卷发，剔透的碧眼，典型的现代华人面孔。女孩笑道：“请你喝茶，明楼都换衣服了，你什么时候换给我们看看啊。”女孩说着还冲他眨了眨眼。 　　“哦？那你想看我穿哪种类型的衣服？”明楼和阿诚这两个月来，确实如明台说得那样招蜂引蝶，不过现代人都是这样的，开放热情，他已经能自如的跟他们交流玩笑了。 　　“我喜欢你这种复古的风格。”女孩调笑道。 　　“我也觉得衬衫适合我。”阿诚笑道。 　　图书馆不准大声喧哗，两人又小声聊了两句，女孩便回到朋友堆里学习去了，而这边，明楼已经在喝那杯奶茶了，阿诚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继续做作业。 　　明楼喝完奶茶，又有人送了份点心给他，是个高大威猛的男生，一直在追求明楼，明楼每次跟他说完话，脸色都很难看。 　　阿诚在一边闷笑，又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份咖啡，跟明楼一起文雅的解决点心。 　　这就是图书馆的另一个好处，自动贩卖机种类齐全，地下还有美食街可以点餐，边吃边看书。图书馆如今已经没有了以前笨重的书架，整整十层全是座位和接收板，地方宽敞得很，吃完还有清洁机器人打扫。 　　吃完点心，阿诚又奋战了一会儿，终于完成了他的作业，明楼示意他回宿舍，他便麻利的收拾好两人的东西走人。 　　回到宿舍，明楼不太情愿的开口道：“我们来上海两个月了，上面的任务还毫无进展。” 　　明台立刻跳出来附和道：“就是就是，第三舰长问我你们的进度呢！” 　　“啊？可是我们才开始接触现代生物学，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那种秘密科研项目。虽然大哥的进度很快，但是我们这学期连实验室都进不了……”阿诚不满道。 　　“但是我们既然已经在这个学院里了，总有些别的渠道获得消息的。”明楼看着阿诚道。 　　阿诚跟明楼对视，明白了明楼的意思，他们确实应该更积极一点，跟人类的相关部门取得联系，没准能找到机会逃脱阿波星人的控制。 　　况且，这本来就是阿波星人派他们来上海的目的，他们既然虚与委蛇，便不好太消极怠工。阿诚撇着嘴道：“大哥是希望我多接触这个学校里的人，收集情报是么？” 　　“对”明楼不理明台在一边嚷嚷“阿诚哥怎么知道的？”，布置任务道：“以后你不用跟着我去图书馆了，有时间多跟同学接触，跟导师教授打好关系，作业做不完我帮你。” 　　“是不是因为我跟不上大哥的思路，没办法帮忙？”阿诚有点落寞。 　　“当然不是，下学期我们开始进实验室，你就没这么闲了，我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帮忙。你赶紧趁着这几个月空闲，在学校里找到些消息来源，建立关系网。” 　　明楼自然不可能嫌弃阿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阿诚每次在身边，他都觉得无法集中，以前从不会这样。那时他在旧上海伪装潜伏，步步艰难，只有阿诚在身边的时候才是最安心的，也许是ABO改造的原因吧，他现在只希望，可以跟阿诚分开一下，让他有时间好好静下心研究阿波星人的问题。 　　“嗯，我知道了，大哥。”阿诚笑着应道。 第6章 　　阿诚按照明楼的吩咐，很快成了亚研的红人，基本上全亚研都知道物种系有个长着一副古代华人面孔的新生，虽然没加入学生会，但平时经常帮忙组织活动，人也沉稳有礼，很有能力。 　　当然，阿诚没敢跟明楼说，他最大的魅力点，还是跟自己学霸哥哥的禁断恋情。无论阿诚多少次解释自己跟明楼只是单纯的兄弟亲情，那些人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冲着他笑，唯一相信他的就是罗励。 　　阿诚在学校里渐渐建立起了关系和情报网，而且很快有了进展。 　　一次阿诚正在帮忙布置圣诞舞会的场地，有个女同学的爸爸急急忙忙的来给她送东西，阿诚居然看到他爸爸忘记摘下来的胸牌上面写着“ABO混血二室”的字样，阿诚后来便经常跟这位女同学搭搭话，聊聊天，很快成了朋友。 　　“我觉得她爸爸就是ABO改造计划的研究人员，我跟她聊过几次，她都提到过人造人权益问题，我怀疑……怀疑人类可能已经开始考虑用人造人进行人体实验了。”阿诚将自己的猜想报告给明楼。 　　“人造人……”明楼点开阿诚发给他的资料夹查看。 　　“二十三世纪□□技术高度发达，基因黑市火爆，很多人花钱□□自己的……呃……喜欢的人，可是□□人却跟本人相差巨大，除了外貌毫无共同点，而且都存在一定的缺陷。所以到二十四世纪，□□技术基本无人问津了，现在更是鲜少有人提起来，为什么她会想起来关注□□人权益？”阿诚简单的解释道。 　　“合情合理，明台，上报吧。” 　　“上报了，阿诚哥，你太厉害了吧，同学聊个天就能知道这么多，我好崇拜你啊。”明台投影成真人大小，做出狗腿的样子给阿诚捏肩膀。 　　“你不是说我性能不好么？”阿诚瞥了明台一眼，不吃他这一套。 　　“阿诚哥你性.功能好！”明台转了转眼珠，奉承道。 　　“滚！”阿诚怒，明楼闷笑。 　　“阿诚啊，我记得你在法国说快恋爱了？后来怎么样啊。”明楼最近精神紧绷，难得想要放松一下，调侃阿诚。 　　“后来不是去列宁格勒了嘛……”阿诚撇嘴，其实追求苏珊也并不是出于什么爱情，大概就是觉得应该追求个女孩子而已吧。 　　“对呀……所以……你是没交过女朋友了？”明楼戏谑道。 　　“大哥……”阿诚无奈皱眉。 　　明台却抢道：“那阿诚哥还是处男么？” 　　“滚！蛋！”阿诚咬牙切齿的看着明台，明楼笑得浑身颤抖，他心里不服气，也回击道：“大哥难道跟汪曼春发生过什么？五十步笑百步！” 　　“咳咳……”明楼止住了笑，瞪了阿诚一眼。 　　“大哥也是老处男，哈哈哈。”明台是最开心的，又变回巴掌大，在桌子上笑得打滚。 　　“怎么我就要加个老字？我现在可不老。”明楼试图转移话题。 　　“心理年龄老” 　　“越来越没规矩” 　　“现代讲究自由” 　　明楼无奈的点了点阿诚，可他的手却突然颤抖起来，即使咬牙忍耐也无法阻止额头瞬间冒出的冷汗。 　　阿诚取了两枚抑制剂胶囊注射入明楼的动脉，明楼的排异反应越来越严重，一只抑制剂已经无法控制了。 　　注射过抑制剂，明楼依旧浑身痉挛，额头的青筋暴突出来，好像要炸开一样，明楼竭力忍耐，用力攥紧拳头，手掌里一片血肉模糊。 　　阿诚心疼难忍，恨不得自己替明楼承受排异反应的痛苦。他伸出手把明楼抱在怀里，想要帮明楼分担一些痛苦。 　　明楼下意识的抱紧他，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阿诚的衣服都被明楼汗湿了。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明楼才总算平复下来，他筋疲力尽的在阿诚怀里喘息，阿诚轻轻拍着明楼的背，试图安抚他。 　　明台一直很识相，在明楼排异反应的时候从来不打扰他们，这会儿看明楼差不多已经熬过去了，才担心道：“大哥好点了么？” 　　“你说呢？”阿诚没忍住脾气，讽刺道，原本他们是尽量不表现出对阿波星人的不满的。 　　“好奇怪啊，在舰船上的时候，觉得挺平稳的啊，为什么来了地球，他的排异反应越来越严重了？”明台化成巴掌大小，围着两人观察，此时两人都坐在地上，阿诚靠着床柱，明楼靠在阿诚身上。 　　“在舰船上的排异反应也很严重好么？不过，来到地面之后，越来越严重了。我们现在跟在舰船上，有什么区别么？”阿诚皱眉思索道。 　　“在舰船上你们分房睡算不算？”明台盯着明楼的下半身看，做出灵光一闪的样子，道“会不会是欲.求.不.满？” 　　“怎么可能。”阿诚斜了明台一眼，可是却感觉有硬而热的东西抵在自己腿上，他刚刚光顾着心疼明楼，没注意到明楼下身也起了反应。他仔细回想，好像明楼以前的排异反应，并不会有性冲动。 　　明楼却不想继续给他们观察，踉跄的起身去了浴室。 　　明楼泡在冷水里，他心里清楚，他刚刚脑子里有怎样龌.龊的想法。他居然想到了占有阿诚，在痛苦折磨中，闻着阿诚身上特有的味道，这个欲望不停的冲击着他的脑海。 　　他想，也许明台说得对，也许性行为能缓解排异反应。可是他不愿意去放纵，他循规蹈矩这么多年，从没跟那个女人发生过性.关系，一直等待着胜利到来，结婚生子。没想到等到现在，都没有等来胜利，等来的是更渺茫的战争，而他这种身体状况也再没有结婚生子的可能了。 　　明楼叹息着，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许进了实验室，可以分析自己的身体情况，便可以找出真正抑制排异的办法。 　　外面的明台还在跟阿诚讨论“欲.求.不.满”的话题，明台分析道：“我觉得有可能啊，大哥不是没有过性.生活么？也许是因为经过ABO改造，所以性.欲.增.强，需要发泄呢？” 　　阿诚黑着脸道：“不会吧……” 　　“可是大哥都起反应了，我觉得可以建议大哥试试。”明台严肃道。 　　“试试什么？”阿诚不解。 　　“试试找个人做.爱啊。”明台随意道。 　　“我们可不是现代人，随随便便就跟陌生人发生关系，我们那个年代，这是很神圣的，是夫妻间的事情，是最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情。”阿诚训斥道。 　　“最亲密的人？那不就是你嘛？要不你们试试？”明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放屁，我们是兄弟，是亲人，那是乱伦。”阿诚怒道，他气得不轻，脸都扭曲了。 　　明台吓了一跳，瞬间变成了明台小时候的样子，可怜兮兮道：“我错了，阿诚哥，我就是想你跟大哥是最亲密的人嘛，你知道，古代人的思想很难理解，我有时候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阿诚气得不想理他，却又觉得明台说得没什么错，按现代的标准，他和明楼是最亲密的人，他们互相了解、互相扶持，风风雨雨走过了这么多年，没有哪个人可以超越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他们是现代人，他们理应结合。 　　想到这里，阿诚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龌龊，他是明楼的弟弟，明楼的仆人，怎么能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而且他们之间连爱都没有，又怎么能结合，只是亲人而已。 　　这样想着，阿诚觉得心里暖暖的，他跟明楼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亲密的家人，如果说以前还会担心大哥结了婚会忽略自己，现在则完全不用了，自从醒来知道接受了ABO改造，他们就没有了结婚生子成家立业的想法了，能一辈子相依为命，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明台见阿诚不愿意理他，又跑到浴室去骚扰明楼，明楼更是不爱搭理他，专心洗自己的冷水澡，等他洗好出来，阿诚已经帮他整理好床铺，准备好睡衣，甚至连睡前读物都帮他选好了。 　　“阿诚哥，你太贤惠了啊。”明台投影成巴掌大的成人模样，趴在明楼的枕头上，一副天真道：“你们总是不准我说，但是我真觉得你们好像夫妻的，如果你们其中一个是女人，你们会在一起么？” 　　“你能有一刻不提这个么？”阿诚瞪着明台咬牙切齿道。 　　明楼却轻笑道：“如果阿诚真是女人，估计大姐一定会让我娶你的。”明楼想着，竟然觉得有点温馨。 　　“大哥……”阿诚不满意被调侃成女人，转了转眼珠，坏笑道：“如果大哥是女人，一定就像论坛上那些人说得，是磨人的老妖精？”说完，自顾自的哈哈哈笑起来。 　　明楼皱起了眉头，他不太明白论坛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但是总被说老还是让他很不快，他实际年纪确实有点大了，可无论外表还是体能都在二十多岁的巅峰状态。 　　“不对啊，阿诚哥，那不是你的后援会说你的嘛，说你是挠人的小妖精。”明台在一边欢快的拆台。 　　“你滚！”阿诚冲着明台怒吼，涨红了脸去看明楼，只见明楼勾着唇角一脸的戏谑，恨不得拆了明台，可惜明台只是个3D投影，要是真人，他一定把他按在椅子上好好教训一通。 第7章 　　还算平静的校园生活过得很快，明楼的期末成绩是全科满分，这就意味着所有科目的讲师都对他平时的观点以及考卷论诉题的看法非常感兴趣，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但是明楼做到了，他是亚研有史以来第一个全科满分，为了他这个全科满分，教务处居然还专门开了个研讨会，把他平时上交的论文和期末试卷全都被拿出来研究了一遍，结果发现明楼简直是个了千年难遇的天才，所有人都为了把他收进自己的实验室而争吵不休。 　　而此时的明楼正在分析阿诚的试卷，阿诚的成绩也很不错，但也只是班级的前十名而已，全系勉强挤进前五十。阿诚倒是不嫉妒明楼，他从小到大都崇拜明楼，明楼多出色在他看来都是正常的，只是他觉得自己的成绩实在难看，给明楼当助手都不够格，拉着明楼帮他补习。 　　明楼正细心的给阿诚讲解，原本在旁边自娱自乐的明台突然放大了身形，一晃变成了第三舰长的样子，这是入学以来第三舰长第一次要求通话。 　　“恭喜你，明楼，现在整个研究院的教授都为了你而争破了头。”第三舰长仍旧是那副平板的样子。 　　“不知道，有没有第三舰长中意的那几位教授？”明楼从容道。 　　“你才入学半年，虽然优秀，但他们还不会这么急切的吸收你进这种机密的项目，不过相信你下学期在实验室做出点成绩，他们马上会主动跟你接触的。明诚也收获了很多有用的信息，fv7846已经都传给我了，说实话，我真的非常吃惊，这些竟然只是跟同学聊聊天得出的。”第三舰长试图做出一个赞赏的表情，阿诚勉强看懂了，只不过他还在纠结自己的期末成绩，没表现出多少高兴来，反正即使表现出来了第三舰长也看不懂。 　　“因为beta研究所就跟亚研本来就有密切的关系，收集情报也正是我二人所长，我只是很奇怪，难道beta间都没有秘密么？你们之间都不存在间谍么？”明楼试探道。 　　“明楼，你似乎对beta过于感兴趣了，你这学期翻阅了所有人类关于beta的研究成果，而且下学期申请的所有选修课和实验项目，都跟beta有关。”第三舰长面无表情道。 　　“我既然是beta人，关心自己不是很正常么？而且我的目的是参与人类的beta改造计划，不表现得对beta感兴趣，实在浪费了你们为我编造的凄惨身世，不是么？”明楼从容道。 　　“确实，那祝你今早成功参与到beta改造计划。”第三舰长说完，打算切断通话，明楼却阻止了他。 　　“等等，我有几个问题，alpha和omega真的存在么？人类猜测我们是类似于蜂群的组织结构，是真的么？身为beta人，我跟阿诚总不能完全不了解自己吧。”明楼问道，面色平静。 　　第三舰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大体跟蜂群差不多，出生时并没有区别，慢慢进入分化期后，分出三种不同的性别。beta类似工蜂，alpha类似雄蜂，Omega类似蜂后，一旦omega达到性成熟，便会散发信息素吸引alpha，□□后繁育后代，这是我们beta种族延续的关键，受到我们严密的保护。” 　　“那alpha和omega也能寄生人类么？我好像只听说被beta寄生的人类，也就是beta人。”明楼继续探究道。 　　“alpha和omega数量稀少，而且alpha□□后就会死亡，omega又肩负着繁育后代的职责，自然不会出现在我们这种军队里。明楼，你对我的坦诚满意么？你既然是beta人，等我们破解了beta人和人类混血的生育秘密，全面占领地球，自然会带你回母星看看自己的故乡是什么样子。”第三舰长说着，竟然露出一个生动的微笑。 　　“万分期待”明楼笑道。 　　明楼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第三舰长也便没有了话，转瞬变回了明台的样子。明楼看向阿诚，挑起了唇角，阿诚会意的笑了起来，他跟明楼一样，不会完全相信第三舰长的话。 　　“你们又眉目传情了，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明台看不懂他们的交流，不满的嚷嚷。 　　“我的意思只是，我饿了。”明楼看向明台，轻松道。 　　“那你呢，你笑什么？”明台又转向阿诚。 　　“我的意思是，知道了，上次的盖饭是吧。”阿诚说着，冲明楼眨眼，明楼满意的用手指点了点阿诚，起身出门了。阿诚也不管明台在那里“勾勾搭搭”“暗送秋波”的胡说，跟上了明楼。 　　虽说是放了寒假，但明楼和阿诚并无家可回，beta为两人安排的背景是父母被beta寄生双双离开去了南美，两人也算是身世凄惨家破人亡，于是哥哥专研学术并且对beta相关的问题异乎寻常的执着，弟弟八面玲珑却嫌少与人深交只对哥哥格外呵护体贴，便又成了他们这对兄弟恋的萌点，阿诚每次见明楼浏览学校论坛都生怕他发现那个极隐蔽的楼诚板块。 　　不过明台热衷于八卦和绯闻，每天都要跟阿诚报备楼诚板块又出了什么新鲜帖子，阿诚威胁他要告诉明楼，他就在一边猥琐的坏笑，阿诚才终于认清，这压根不是能拿明楼镇住的小少爷明台，而是beta的人工智能。 　　“我觉得吧，你们两个是不是该出去玩一玩？这样才像学生嘛。”这天晚上，巴掌大的明台投影在一堆水果皮中间，托着腮帮子难得正经道。 　　明楼没理他，埋头于他的资料，他最近排异反应又加剧了，两只抑制剂甚至都难以平复他的排异反应，而三只抑制剂就是极限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他将不得不返回舰船，留下阿诚独自潜伏，这让他很忧心。他假期找了份实习工作，在一位教授的私人实验室帮忙，教授允许他自己做些小实验，他正在分析自己血液中的激素。 　　阿诚在削苹果，他在做水果拼盘，明楼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技术宅，每天没日没夜的搞研究，他在学术上帮不上忙，便只能想办法在生活上让明楼过得更加舒适。 　　明台见两人都不理他，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情愿的开口道：“我这里有任务！” 　　明楼仍旧没抬眼，阿诚则停了手，随意道：“说” 　　“明天你们去游乐园玩。”明台说着投影出两张新开的欢乐天堂的入场券。 　　阿诚皱眉，不解的看向明楼，明楼才终于抬起头，道：“游乐场那种地方人多眼杂，是需要我们传递物品？还是要我们见什么人？” 　　“见个人，别问了，本来第三舰长让我诱导你们去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说是任务。”明台说着有些不高兴，作势去推阿诚摆得极漂亮的水果拼盘，当然，一个投影什么都推不动。 　　“那就去”明楼说着捻了一瓣橘子，酸甜可口，口感竟然也跟千年前一样，他冲着阿诚笑，阿诚顺手又塞了一块刚削下来的苹果给他。 第8章 　　明楼和阿诚难得没有穿西装裤和衬衫，穿了明台推荐的休闲装，阿诚的上身是一件宝蓝色的宽松卫衣，上面居然还有漫画图案，幸好画的是最近很流行的星际超人，下身是黑色的紧身牛仔裤，明台给他配了一双宝蓝色的跑步鞋和黑墨镜，阿诚还算满意。明楼的则有是墨蓝色的V领针织衫和米色休闲裤，一双看起来像皮鞋其实是布鞋的平底鞋，没有墨镜。 　　明楼觉得针织衫太过紧身，不愿意穿，阿诚倒是觉得很好看，最后明台说穿着也是任务要求，明楼便也没了办法。 　　上海G区的欢乐天堂才开业没几天，空前的火爆，但是因为场地极为宽广，并不会拥挤，明楼对于那些刺激的游戏没什么兴趣，跟阿诚一起在商业区溜达，欣赏各式建筑和新奇玩意，明台则一个劲的跟他们推荐游乐项目。“去玩啊，害怕危险，可以玩全仿真啊，带上头盔就跟真人坐上去一样的。” 　　“那有什么意思，要玩就玩真的。”阿诚说着看了看空中高速运转的游乐设备。 　　“你真想玩？”明楼奇道，阿诚惯常沉稳懂事，少有贪玩的时候。 　　“有点好奇……”阿诚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他这半年天天混迹在一群年轻活泼的学生中间，难免也沾染了点孩子气，不小心表露出来，怕明楼斥责他轻浮。 　　“那去玩吧。”明楼笑道。 　　“唉？”阿诚瞪着眼睛看明楼，明楼惯常克制内敛孜孜不倦，对他和明台也要求甚严，居然喊他去玩？ 　　“这不是新时代么，走吧，我也去。”明楼说着，居然摸了摸阿诚的头，阿诚愣愣得反应不过来。 　　其实明楼本性并不沉闷，好歹也是当了多年小少爷的人，父母宠爱，姐姐纵容，只是世事无常，命途多舛，又背负着家国大义，不得不带上一层层的面具，而面具带的时间长了，他自己都快记不得自己的本来面目了。如今又陷入时间洪流，身处这似梦还真的新时代，太多压抑和迷茫，难以排解。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可谓外强中干，每一秒都有可能轰然倒塌，而阿诚是他唯一的不放心。也许应该稍微放纵一次，陪阿诚孩子气一次，留下点美好的回忆，足够阿诚在孤独的战斗中缅怀追思。 　　“大哥，你先排着，我去给你买冰淇淋。”两人来到明台推荐的游乐项目前面，挤在人群里排队，阿诚大概看明楼发呆，觉得他无聊，就想到买点吃的给明楼解闷。 　　“好”明楼回过神，笑道。他看着阿诚笑着走开，背影挺拔俊秀，明楼在心里嘲笑自己，居然想到退缩，他怎么能退缩？他身上有着beta改造的秘密，是人类永远摆脱被寄生恐惧的希望，他怎么能够倒下；他心里有着唯一的亲人，那个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他又怎么忍心丢下？明楼想着，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阿诚买了薄荷和香草口味的，两人交换着吃完，正好排到他们。对于明楼来说，由于身体机能的增强，这些游乐项目都不算刺激，阿诚却玩疯了，明楼问他：“你平时在学校，就是这么跟小毛头玩的么？” 　　阿诚一脸戏谑的看着明楼，道：“怎么可能，在小毛头面前我要装深沉，我可是他们的祖宗辈，不过在大哥面前不一样，大哥比我老嘛。” 　　“讨打是吧”明楼说着一个扫堂腿过去，阿诚险些没避开，勉强避开也重心不稳，幸好明楼拖了一把他的腰，才让他没有摔倒。 　　“以大欺小”阿诚撇嘴，明楼得意的笑。 　　“去玩模拟机甲吧，超酷的，我帮你们报好名了，轮到你们队了，10V10。”明台建议道。 　　明楼和阿诚对视一眼，都知道，今天的任务来了，否则明台也不会特第帮他们提前报名。 　　模拟机甲属于半仿真，全身触点，也就是说，在仿真间里面做出准确的动作，才会仿真出来，而不是光靠想就可以了。五分钟的使用说明与适应，明楼和阿诚被送到了宇宙之中，身着机甲。小队十人有五分钟的战前讨论，他们队里有5个人本来就是一起的，明楼和阿诚也都懒得说什么，听他们安排策略。 　　游戏开始，对面显然跟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开场2分钟便击杀了他们6名成员，明楼只凭敏捷的反应击杀了对面1人，阿诚还只能疲于奔命。明楼皱眉，这个任务意义何在？不过明楼向来不喜欢输，他靠着超强的体能和阿诚的配合，最后完成了反杀。 　　明楼和阿诚从仿真间出来，都觉得不解，这时一个穿着利落运动装的男人从另一边的仿真间出来，他冲明楼扬了扬手里的通讯仪，明楼才看了眼自己的邮箱。“最后的一对三真漂亮。” 　　“大哥，他看你的眼神都冒绿光了！”阿诚见明楼若有所思的盯着通讯仪，不满意道。他说不清什么滋味，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便觉得自己跟明楼只有彼此，此时明楼居然对一个陌生人表示出兴趣，让他不太舒服。 　　明楼抬眼看向对面，运动服的男人已经转身和他的朋友往外走，背影都被挡得看不见了，明楼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凝重。 　　“大哥？”阿诚不解，他可不相信明楼来到新时代会看上男人？哪怕明楼能接受新时代的人类，也应该是个女人吧，这样想着，阿诚却觉得心里有点别扭。 　　“回去再说吧”明楼转向阿诚，淡然道：“玩得差不多了，任务应该也完成了，吃了晚饭就回去吧。” 　　“强烈推荐猫咪烧烤，家长都爱带孩子去哦。”明台透过通讯仪的机械声又建议起来。 　　“什么意思”阿诚不太满意。 　　“我看合适，走吧，大哥带你去吃猫咪烧烤。”明楼却笑了起来。 第9章 　　猫咪烧烤这家店确实很适合小孩子，座椅、桌子、餐盘，都是猫咪的造型，可爱极了，连筷子头上都雕着一黑一白的卡通小猫。阿诚觉得新奇，捏着猫咪尾巴形状的杯柄，四处张望。 　　明楼难得见阿诚孩子气的一面，一脸宠溺的看着他，阿诚却突然皱起了眉头，迅速调整了下位置，明楼立刻看懂了他的意图，是遇到了不想见的人。明楼探身向前，将手肘搭在桌子上，彻底挡住了阿诚，他拿起勺子，借着勺肚的反光看到了阿诚不想见的人，是罗励。 　　“他还缠着你？”明楼不快道，自己的弟弟被一个同性纠缠，他实在无法接受。 　　“没办法，罗励是学生会的干事，他们生化学院学生会跟我们物种学院学生会关系很好，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我们还算比较熟的朋友吧……”阿诚见罗励陪着家人上了二层，才松了口气。“跟他一起的应该是他大哥一家，他大哥是上海市警察局的副局长。”阿诚说到这里，便不再解释，说多了也是提醒明台，说到这里明楼自然会懂。果然，明楼不易察觉的眯了眯眼，心里有了计较。 　　因为不想跟罗励照面，两人快速的解决了晚饭，临走还收到了店员送的猫耳发夹。 　　回到学生宿舍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因为离开饭店的时候正赶上晚上的烟火晚会开场，游乐园里面气氛热烈，明楼便又拉着阿诚看过了烟花表演才走，美其名曰“劳逸结合、尽兴方归”。 　　“明台，出来，别以为我猜不到你在玩花样！说吧，那场虚拟对战到底是为什么？”刚一进门，阿诚便冲着空气叫道。 　　明台应声出现，一副唯唯诺诺，委委屈屈的模样，支支吾吾的东拉西扯，一会儿说是考察两人的身体状况，一会儿又说自己也不清楚。 　　“是打广告吧，倒是不错。”明楼坐在书桌前，老神在在的看着明台。 　　“广告？什么广告？”明台眼珠滴溜溜的转，一脸的心虚。 　　阿诚得了明楼的提示，心思电转，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门道，开口道：“自从人类攻破了beta人鉴别技术，你们便不能潜伏在人类中间获得情报或者进行研究，我和大哥这样的beta改造人状态也不稳定，你们想要获取情报，最好的办法还应该是……策反？确实，策反也是间谍的工作之一。但是beta跟人类是寄生关系，怎么会有人类愿意帮助你们呢？除非……你们提供给人类，不被寄生，并且获得利益共享的可能，也就是beta改造计划！你是让大哥表演给那些人看，经过beta改造的好处，策反他们为你们所用，对么？”阿诚说着，勾起唇角，已然确认。 　　“别你们你们的，是我们，早点征服人类，破解人类生育的秘密，我们也早点回归宇宙星河嘛，在这里耗着多无趣，宇宙那么大，你不想去看看么？”明台讨好的凑到阿诚身边，做出勾肩搭背的姿势，一脸我们哥俩好的样子。 　　阿诚用眼角瞥了明楼一眼，看明楼不动声色，也便顺势开始跟明台扯皮。“别想懵我，我知道现在有个职业叫代言人，是要给钱的。” 　　“哇，阿诚哥，你好了不起，博学多才，精明强干，秀外慧中……”明台狗腿的开始夸赞阿诚。 　　“少转移话题，代言费呢？”阿诚说着，将手摆到明台面前，一副“废话少说，拿钱来”的架势。 　　“阿诚哥你缺钱么？平时开销都是我掏钱啊。”这个时代人类已经不用流通货币了，直接在银行账户转账，各种电子付款设备层出不穷，别致新颖，明台很明显是最尖端的那一款，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也不知道他这黑户搞了些什么。 　　“在明家，从来都是我管钱，所以嘛……我不习惯由别人买单。以后还是不要搞什么公款吃喝了，给我跟大哥开工资就好了。当然，形象代言人的钱另算。”阿诚挑着眉看明台，一脸的精明，他这段时间学了不少现代技能。明楼看着他得意的小表情，觉得有趣，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阿诚立刻将他引入战场。“大哥，你也说句话啊，他今天擅自拉你去走秀，侵犯了你的肖像权！” 　　“那……我不同意，拒绝代言！”明楼笑道，看着阿诚和明台抬杠，好像回到了少年时，在那栋宽敞明亮的明公馆里，某个温馨和睦的晚上，两个小家伙闹了别扭，明台拉着大姐哭诉，阿诚则泪汪汪的看着自己。 　　“别啊，大哥，你不知道你多狂霸酷炫吊炸天，冷艳高贵有内涵！”明台说着投影出一身紧身制服的明楼，极为性感，那个明楼魅惑一笑，压低嗓音道：“想像我一样，永葆青春么？”说完做了个高难度后空翻，帅气落地指着镜头，挑逗道：“健壮的体魄，利落的身手”站起来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智慧的头脑，极速的反应。beta改造计划，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还免费附送beta星公民证哦～”说完居然还冲着他们飞了个吻。 　　阿诚看到这样的明楼，已经笑得在地上打滚了，明楼冷着脸就一个字“滚”。 　　阿诚笑够了，还不忘自己的小算盘，继续跟明台追讨代言费，明楼在一边听着，不时帮阿诚几句，气氛格外温馨。 　　啪，手掌拍在桌子上，随后握紧，甚至将桌沿都抓裂了，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阿诚赶紧跳了起来，取出抑制剂给明楼注射，两支抑制剂注射入明楼的动脉，明楼却全没有好转的迹象。阿诚犹豫着，要不要在注射一只抑制剂，可是三支抑制剂就是极限了，明楼如果需要三只抑制剂才能平复排异反应，就要被遣返舰船了。 　　阿诚无措的伸出手想要拥抱明楼，给予安慰，明楼却一把将他挥倒在地，全没控制手劲。阿诚跑过去将他拉进怀里，滚烫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肩窝，让他心跳得飞快。 　　明楼已经恢复了意识，但身体疲软，他任由阿诚帮他清理，心里痛苦纠结。他开始怀疑排异反应跟阿诚有关，自己会出现不可抑制的欲望，不可能是自己本身对阿诚存在什么妄念，只可能是因为beta改造。 　　“大哥？阿诚哥？”明台见明楼渐渐恢复，才敢开口说话。“我想……你最近的排异反应，还有性冲动……可能……也许……是……那个……”明台吞吞吐吐的，眼神闪烁，一副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是什么？说呀。”阿诚见他这个样子，立刻觉出不对，怀疑明楼的排异反应可能牵扯了beta本身的秘密。 　　明台看看冷眼睨着他的明楼，又看看神色锐利的阿诚，最终还是开口道：“我觉得有可能是发情期，当然，普通beta或者beta人是很少会有发情期，因为他们哪怕发情，反应也比较小，并不称为发情期。但是……但是omega会有特定的发情期，之前提到过的，一旦omega达到性成熟，就会有规律的进入发情期，散发特殊的信息素诱惑alpha来跟它们□□。但是发情期通常一个月只有3-4天，像大哥这样的经常性的性冲动，是不会的。我觉得，大哥这种情况，真的找个床伴比较好，也许是因为beta改造，才让他进入了这种持续性的发情期。” 　　“我接受的是beta改造，为什么会像omega一样发情？”明楼沉声问道。 　　“本来就是同一物种……没分化前基因也是完全一样的，可以说，分化，相当于一种基因突变，一种自进……”说到这里，明台突然住嘴了，他瞪圆眼睛看着明楼，一脸不可置信。“大哥，你想套我话么？” 　　“你说了什么我们不能知道的事情么？”阿诚故作好奇道。 　　“没说，我就是建议大哥找床伴，喏，大后天有个夜宵喜乐化装舞会，去钓一个美人试试，没准可以解决排异反应的问题。两支抑制剂已经坚持不住了，一旦增量到三支，第三舰长会立刻接你回舰船的。”明台嘟着嘴说完，噗的消失了，留下阿诚和明楼相对无言。 第10章 　　阿诚看着面前黑西装黑风衣的明楼，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参加化装舞会不好还是平时的着装，两人又都不太能接受比较保守的吸血鬼装、猎人装、超人装，最后明台建议，不如把复古走到底，直接穿他们那个年代常穿的正装好了，明楼和阿诚难得满意明台的建议。于是明台便按着两人档案里的一些照片，参照阿诚的说明，为两人订制这两身正装。 　　“大哥，你的背头是不是有点太古板了，跟你这张年轻的脸不太配耶。”阿诚摆弄着明楼的刘海，如今明楼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没有照片里三十多岁的那份沉稳，总觉得光亮的背头有点显老，他折腾了半天，又倒腾出了几缕刘海耷拉下来，才总算满意了。 　　明楼看着阿诚尽在咫尺的脸，脑中不断的闪过这两天梦里的情景，□□的阿诚在他身下□□喘息，他撇开头，觉得分外的厌恶自己。他这两天越发难以自控，阿诚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他一手培养塑造的优秀男人，他竟然对他生出这种欲望。看来确实应该试着找个床伴，也许能解决问题。 　　阿诚见明楼没什么反应，轻声问道：“大哥？你不喜欢这样么？” 　　“没有，这样很好，是不是很潇洒？”明楼心里纠结痛苦，面上确是完美无缺的笑容，语气带点惯常的自信。 　　“汉奸形象。”阿诚想起两人经常玩笑的话语，笑着道。 　　“没大没小”明楼也想起那时的情景，会心的笑了起来，仿佛旧上海那些阴暗伪装的时光，突然变成美好温馨的回忆，让他们怀念。是啊，那时候无论多少艰险困苦，他们都还是人，现在的他们，又是什么？明楼想着，心情又不由得昏暗起来。 　　阿诚仿佛感觉到了明楼的心情变化，心疼的看着他。 　　“你那是什么表情，赶紧收拾好，要迟到了。”明楼不愿意看阿诚眼睛湿润的样子，这让他觉得无地自容，让他觉得自己在辜负阿诚的信任和亲情。 　　“啊，对，我的刘海太短了，不好梳了。”阿诚赶紧折腾他的刘海，最后还是按照明台的建议，稍稍压弯了一点，才基本做出背头的样子。 　　两人来到舞会现场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满场的的妖魔鬼怪全部被他们震慑住了。明楼和阿诚压抑着内心的崩溃，接受各种丧尸、海怪、半兽人的合照要求，学校好几个新闻社都拉着他们采访，还有几个服装设计俱乐部的人想买他们的创意，阿诚都微笑应对，明楼则在一边摆出一副悠然优雅的样子走神，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在这些妖魔鬼怪中找一个性伴侣。 　　“明诚，关于你跟明楼的恋情，可以接受一下我们的专访么，你们已经被评为亚研2898届最登对男男情侣了，我们想为两位做一期特刊。”打扮成兔女郎的八卦新闻社女记者两眼放光的向阿诚提问，她旁边一众奇形怪状的围观者也都非常兴奋。 　　“不好意思，你们误会了，我跟我大哥只是普通的兄弟，并不是情侣，谢谢你们的关心。”阿诚对于这类问题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明楼却靠在吧台不悦的皱眉，他极不愿意听到别人说他和阿诚是情侣，这让他觉得背德乱伦，可是现在他自己却有了龌龊的欲念。 　　“你们的关系怎么可能是兄弟，是你们的父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么？听说你们的DNA不匹配，不是真正的兄弟啊。”女记者不死心的八卦，明楼和明诚这对极度暧昧又不肯承认恋情的兄弟，简直快成了亚研十大未解之谜了。 　　“我是领养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很亲密的兄弟关系，我们的感情很好，但绝对不是一对，希望大家不要一直这样说，这让我们很尴尬。”说到这里，阿诚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大概是被环境洗脑了，有时候他自己都快把两人当成一对了，不过是一对生死与共的兄弟。 　　明楼不愿意听这些话题，放下酒杯，打算出去转悠一圈。阿诚见明楼离开，赶紧打发了那些围观群众，也跟了出去，他想到明楼这次的目标是找性伴侣，不知道怎的，就有些忐忑不安。两人这样形影不离，又让围观群众尖叫不止，纷纷讨论一定是父母反对，家族不容等等狗血的原因，所以明楼和明诚才不肯公开恋情，真是虐恋情深。 　　阿诚来到走廊却没看到明楼，心里立时不安起来，明楼是找到了目标么？ 　　“阿诚哥，杂物间，排异反应。”明台透过通讯仪，用电子声有些焦急的唤阿诚。阿诚猛然醒悟，明楼是发生排异反应了，他毫不犹豫的奔向杂物间，敲击那扇锁着的门，他听到明楼在里面艰难的挪动，虽然明楼没出声，可是阿诚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他的忍耐，门终于打开了，阿诚赶紧闪身进去，又将门锁好。明楼竟然已经在杂物间的八角贴上了防窃密仪，他无法想象明楼是怎样忍着巨大的排异反应做到的。 　　阿诚为明楼注射了两针抑制剂，自己靠在墙上，让明楼偎在他怀里。抑制剂见效的越来越慢，明楼浑身发热，阿诚闻着他身上浓郁的汗味，竟然觉得身体有些燥热。明楼紧紧得搂着阿诚的腰，无意识的将唇贴在阿诚的颈动脉上，他极力压抑着欲望，却觉得越来越失控，似乎能闻到阿诚血液的味道。 　　而此时，阿诚已经不是似乎闻到血液的味道了，他真的闻到了血液的味道，就在他的鼻尖。他伸手去摸明楼的脸，发现明楼的皮肤上细细的渗出极微小的血珠，惊讶的将明楼拉离他的怀抱，明楼的眼睛已经彻底变成了红色，细小的血珠渐渐汇聚，明楼整个变成了一个血人。 　　“大哥”阿诚的声音都扭曲了，不停的喊着“大哥”，可是明楼根本听不到，他只感觉浑身被撕裂的痛苦，他觉得每一滴血液都沸腾着涌向下身，叫嚣着“占有他，侵犯他，得到他”。 　　“再给他打一针抑制剂。”明台突然投影出来，难得严肃道。 　　阿诚不敢犹豫，立刻又给明楼注射了一只抑制剂，明楼总算有了好转，皮肤表面不再渗出鲜血。阿诚又将明楼紧紧抱在怀里，心疼得像被揉碎一样，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哭，不要落泪，要支撑明楼，照顾明楼。 　　“我已经向上面报告了，最后的机会，就是现在就给大哥找一个性伴侣，尝试通过结合缓解排异反应。”明台投影成巴掌大小，严肃道。 　　阿诚看了明台一眼，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轻轻的扶着明楼的后背，他真的很慌乱，刚刚浑身渗血的明楼太可怖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办，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让明楼不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他又很慌乱，不希望明楼去找什么性伴侣，担心突然出现的陌生伴侣会给两人本就莫测的前路增加障碍，但是排异反应无法控制，明楼便必须被送回舰船，会发生什么，自己还能不能跟明楼再见面，明楼会不会死。想到这里，他不受控制的低声在明楼耳边呢喃“大哥，不要离开我，不要这样，求你好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明楼的状况渐渐好转，终于恢复了正常。阿诚掏出身上的面巾纸，擦拭着明楼脸上的血迹。明楼看着阿诚湿润的眼睛，心情复杂，既厌恶自己心底的欲念，又感动阿诚对自己的心疼。 　　“现在怎么办？”阿诚废了半天劲，也没将明楼的脸彻底擦出原色，如今两人看起来都血淋淋的，出了这个杂物间被看到，恐怕立刻就要被当成杀人魔之类的东西。 　　“先回去吧……”明楼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大哥，我建议你……”明台用机器声提醒道。 　　“我现在浑身是血的，要怎么猎艳？今天的排异反应已经过了，明天在说吧……”明楼不知道为什么，很排斥找性伴侣这件情，好像出于本能的知道，自己的问题普通的性伴侣根本解决不了。 　　“你这样，我们怎么回去啊。”阿诚看到明楼依旧镇定，心也安了下来，皱眉道。 　　“放心吧，这是化装舞会，被人看到应该没什么，只要别被刚刚看到过我们的人看到就好。明台，你租个车，自动驾驶到这栋楼下面。”明楼沉声道。 　　过了大约10分钟，明台租好了车，明楼直接拉着阿诚出去，走到最近的窗边，对阿诚道：“抱紧我。” 　　“什么？”阿诚不解的看着明楼。 　　“我带你跳下去，明台，把车开到这窗子下面，快点，别被人看到。”明楼淡定道。 　　“大哥，这里是28层啊！”阿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不信我么？”明楼挑眉。 　　“信”阿诚毫不犹豫道，也不管心里还在惊讶，双手环抱住明楼的腰，抱紧了明楼。 　　明楼没什么表情，他其实想笑，可想到自己龌龊的欲念，又笑不出来。只搂紧阿诚的肩膀，蓄力直接翻出了窗子，两人高速的坠落，明楼心里自信，阿诚则全身心信任明楼。到2楼的时候，明楼猛地使力，竟然抓住了窗台的边缘，阿诚亲眼见到那坚固的现代水泥被明楼抓碎，直接露出了里面的钢筋。两人轻巧的从二楼落地，上了租来的车。 　　阿诚开着车，最终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可以做到这样的？” 　　“今天，我以前没试过。”明楼看着窗外，淡然道。阿诚不知道要怎么回话，陷入了沉默。 第11章 　　两人回到寝室，分别洗了澡，对坐在床上，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明楼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阿诚，而阿诚则是深刻的担忧。 　　“大哥，今天你注射了三支抑制剂了，已经是极限了，如果你的排异反应控制不住，上面会让你返回舰船的。”阿诚最终没忍住，开口道。 　　“我知道。”明楼淡定道。 　　“那……你打算找个性伴侣试试么……”阿诚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想到有个女人会出现在明楼的身边甚至床边，就觉得很难受，有一瞬间，他甚至冲动的想毛遂自荐，当明楼的性伴侣，可他到底没办法开口。 　　“我并不觉得找性伴侣可以解决问题……如果单纯的发泄欲望就可以缓解排异反应，又为什么要找性伴侣呢？”明楼思考道。 　　“大哥你不是分析了自己的血液么？雄性荷尔蒙激素过量，我的提议是有科学依据的。”明台投影成巴掌大小，坐到阿诚的膝盖上，嘟着嘴不满意道。 　　明楼缄默，他在实验室提取的了自己的血液，发现他血液中雄性荷尔蒙激素过量，而这种雄性荷尔蒙跟正常人类的雄性荷尔蒙激素又不同，他还在研究。他不认为单纯的性行为可以遏制这种性冲动，而且他也不愿意去跟陌生人发生关系。阿诚不停的在他脑子里闪现，他认为很可能是一种来自beta基因的暗示，可能跟阿诚发生关系，才是真正缓解排异反应的方法，但阿诚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弟，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去玷污。 　　“大哥，求你了，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阿诚忍不住，跪到明楼面前，拉着明楼的手仰望着他。他在外人面前可以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可在明楼面前，他却可以示弱，可以求助，他真的太恐惧了，这世界上唯一让他害怕的，就是失去明楼。 　　明楼看着阿诚水润的眼睛，笔挺的鼻梁，浓黑的眉毛，瘦削的脸颊，仿佛第一次发现，阿诚竟然如此的英俊不凡，他觉得浑身燥热，他紧紧皱起了眉头。 　　“大哥体内的信息素过量了。”明台惊跳了起来，冲着阿诚叫道。 　　“什么？不是刚刚抑制住了么？”阿诚猛地站起来，他看着明楼，明楼的脸色发红，咬着牙忍耐。阿诚从没有一刻这样的惊慌，明楼已经不能再注射抑制剂了，再次发作意味着什么？他猛地扑过去抱紧明楼，明楼却就势将他压在床上，疯狂的啃咬他的嘴唇。 　　阿诚一时反应不过来，等他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明楼已经撕碎了他身上的衣物。 　　两人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明楼没有轻重，阿诚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淤痕，他甚至咬破乱阿诚的肩头。最后似乎终于筋疲力尽，明楼倒在阿诚身上，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阿诚也觉得浑身虚脱一样，使不出一点力气，他感受着明楼平缓的呼吸打在他的锁骨上面，心情异常的复杂。 第12章 　　明楼这一夜睡的极沉，自从他从冰封箱里醒来，他的精神衰弱便越来越严重，没有一天能安安稳稳睡到天亮的。一是新环境给他心理上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二是排异反应给他身体上造成巨大的痛苦。 　　这是来到新时代后第一次，他睡得这么好，整夜无梦。当他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异常的轻松舒畅，可心里像塞满了铅一样，闷痛。他睁开眼坐起身，薄被从他的胸口滑下，那是具极完美的身体，匀称的肌肉包裹在完美的骨骼上，皮肤紧致光滑，全都依赖于beta改造，可也是beta改造，让他陷入迷乱的□□，竟然跟自己的弟弟发生了关系。 　　阿诚已经起来了，穿着得体的棉质衬衣，他一切如常的笑着，将明楼今天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放到床头。明楼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阿诚的手腕，这在以前可以说是不可能的，阿诚轻巧灵敏，反应迅捷，加之比他年经不少，近身搏斗，他多年难赢阿诚，可是现在，对他来说却轻而易举。 　　“大哥？”阿诚轻声道。 　　明楼看着阿诚，不知道要如何开口，道歉么？他又要为什么道歉？为他背德丧行的乱伦？为他没轻没重的伤害？还是为他不顾亲情的侮辱？ 　　阿诚隐约能感觉到明楼心里的纠结，明楼把他当弟弟看待，怎么能可能容忍自己做出这样事情。阿诚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是兄弟，却发生了这种龌龊的关系，你觉得难以接受。可是大哥，你的信息素稳定下来了。” 　　明楼抬起头，眼神锐利的看着阿诚，他猜到了阿诚接下来要说什么，却不能接受。“不要再说了，昨晚只是意外，以后都不要再发生。” 　　“恐怕由不得我们。”阿诚沉声道，他神色平静，语气淡然。 　　“大哥”明台突然投影出来，故作悲哀道：“报告你一个不幸的的消息，性行为确实能有效地缓解你的排异反应，昨天你们发生关系的时候，你的信息素指标第一次跟阿诚哥一样，呈现正常值。我觉得，可能是阿诚的信息素对你有引导作用？详细资料我已经递到上面了，你平时在实验室里的试验成果也都上报了。” 　　“其实保持性关系并没有什么，在现代……”阿诚艰涩道。 　　“放屁！”明楼打断了阿诚，怒斥道。 　　阿诚低着头，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他能明白明楼的纠结和痛苦。两人从小接受的教育、熏陶，让他们都难以接受这样的关系。“大哥……”阿诚想说什么，却被明楼打断了。 　　“我无法接受，我宁肯因为排异反应而死，也不愿意跟自己的弟弟这样乱伦！”明楼咬牙道。 　　“那我们就一起死吧，反正我早就该死在那场伏击中了。”阿诚温柔道。 　　明楼沉默不语，良久，他才道：“我知道了，如果抑制剂无法压抑的话，就按昨晚的解决办法。” 　　“其实你可以试试别的人，也许也不是非要阿诚哥呢？当然我觉得是阿诚哥的信息素对你有影响，阿诚哥的信息素进化的很稳定，其中可能含有某种抑制排异反应的物质，我会跟上面报告，让他们往这个方向研究看看。”明台在一边道。 　　“找别的人？如果大哥的□□被有心人获取了……可能……”阿诚皱眉。 　　“有安全套啊？孤落寡闻了吧，你们昨晚……” 　　“闭嘴”阿诚打断了明台，他昨晚只浅浅睡了一会儿，便起来收拾自己，什么样的状况，他不想明楼知道。 　　然而明楼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伸出手想去解阿诚的衬衣，被阿诚拦住了，两个人四目相对。 　　明楼放开了手，垂眸道：“好了，我们今天是不是还有安排？” 　　“大哥你要去实验室，我要去参加一个研讨会，马上要开学了，我想赶紧多学些东西，下学期能跟你一起进实验室。”阿诚轻声道，说着站起来收拾两人的东西。 　　抑制剂对明楼彻底失去了效用，明台说不清为什么，只能说上面还在研究，明楼跟阿诚不得不保持着性关系。只是，两个人的身体贴得越近，心便离得越远，隔阂一旦产生，便像冰层上的缝隙，不断的崩裂扩散。 　　明楼因为优异的成绩，在第二学期开学之后，破例拥有了一间自己的小型实验室，在亚研最好的实验楼里，他被获准在课余时间对他感兴趣的项目进行自主研究，当然研究成果要上交院内，明楼只表示感谢，并且申请了阿诚当他的助手。两人除了上课的时间，都埋头在实验室研究两人的身体情况，明台为他们打掩护，将他们关于自己的研究情况在人类的数据库中抹除，上交到beta那里，明楼和阿诚都没有异议，他们也不能有异议。 　　这样忙过了军训，忙过了期中考，明楼总算对两人身体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两人的细胞质中被注入了beta基因，这种基因便是他们身体会生成beta信息素的原因，但是他和阿诚却不同，他的身体里，还含另一种不存在于人体的激素，就是之前发现的类荷尔蒙激素，而随着他体内beta信息素不再超标，甚至渐渐降低，这种类荷尔蒙激素在增加，却并不让他觉得有什么异样。不仅如此，明楼发现自己的细胞核基因可能也在发生变化。只不过明台只有检测beta信息素一个功能，他不详细研究自己的细胞核，beta暂时还无法发现他的变异。 　　这晚的性事结束，阿诚疲惫的睡着了，明楼却披衣起身，翻看网上关于beta人的资料。他不能松懈，现在两人所处的境况，甚至全人类所处的境况都是极危险的，一旦beta打算放弃寄生人类，他们舰队将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开到地球上方，主炮发射，地球立刻就会解体。而人类甚至不知道beta是什么，他既然有机会接触beta的秘密，便一定要设法找到他们的弱点，同样，他也想了解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 　　“大哥，你为什么还不睡？”阿诚突然睁开眼，问道。 　　明楼没有惊讶，他听到阿诚呼吸的变化，便知道他醒了。他不知道要怎么跟阿诚解释自己的发现，他们受到明台的全天候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浏览过的信息，研究的具体进程，全都被一五一十的上报给beta。 　　“不困”明楼平静道，甚至没有从接收板上抬头。 　　阿诚沉默，自从他和明楼发生关系之后，两人便一直处在这种状态，交流少得可怜。 　　“大哥，你多久没睡过觉了？三个月？” 　　“不需要”明楼没有说谎，经过beta改造，他的身体确实可以支撑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只不过他还是会疲惫。 　　“大哥，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发生关系很恶心？”阿诚忍受不住，质问道。 　　“你在说什么。”明楼沉声道。 　　“你为什么不睡觉？是想早点找出办法结束这种关系是么？”阿诚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只是太心疼明楼，也许只是对明楼的疏远感到委屈，总之他心里不好过，居然跟明楼发了火。 　　“难道你不想么？难道这种关系正常么？难道你觉得这种关系不恶心么？”明楼咬牙道，他看着阿诚，神色阴沉。 　　阿诚看着明楼的眼睛，他清楚的看到那里面的排斥，他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痛，他这样很久了，可能是因为最近的生活太过压抑，又无法从明楼那里得到安慰。又或者是自卑自怜，觉得明楼是厌恶他，才厌恶这种关系，虽然他无数次否定这种荒唐的想法，却仍旧觉得痛苦煎熬。“对不起大哥，我只是……只是担心你……”阿诚觉得自己太过莫名其妙，低着头道歉。 　　明楼叹气，又将视线转回到接收板上面，轻声道：“赶紧睡吧，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阿诚轻声应着，却睡不着，只闭着眼，听着明楼的手指在接收板上滑动的声音。他听到明楼叹息了一声，起身走到了床边，掀开被子躺在了他身边。他睁开眼，看到明楼无奈的眼神。 　　“阿诚，我知道我们这种关系，给我们两个人都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我知道你承受了很多，相信我，我会解决的，好么？睡吧。”明楼柔声道。 　　“知道了……”阿诚呐呐道。 　　明楼见他还是没有放松下来，玩笑道：“怎么？还要大哥给你讲睡前故事才肯睡么？” 　　“嗯，讲吧。”阿诚一脸乖巧的看向明楼，居然真的等着明楼给他讲睡前故事。 　　明楼揉了揉他的头发，想了想，居然讲起了美人鱼的故事，这些童话故事阿诚小时候听过看过无数次，可如今听来，却全不觉得无聊，只像回到了小时候，找到了依托，不知不觉便睡着了。明楼见阿诚睡熟，想要继续自己的研究，可最后却还是没拿起接收板，躺在阿诚身边，看着阿诚稚气的睡颜，没一会儿便也睡着了。 第13章 　　亚研要举行春季运动会，如今是战时，强身健体是永远的主题，阿诚跟物种系学生会几个干部的关系都相当融洽，也为筹备运动会搭了把手。 　　明楼则全部心思都放在研究上，阿诚问他要不要参加，他只说随便。 　　“那我帮你报一个好了，我记得你以前擅长击剑。” 　　“我现在有不擅长的么？”明楼满是自信。 　　阿诚瞥了明楼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给明楼报了铅球。 　　明楼知道的时候，赛程安排的邮件已经躺在他的邮箱里了，不去就是弃权，而明楼向来不会弃权。 　　明楼没办法，他现在虽然体能超常，但从没投掷过铅球，不可能无师自通，他又愿意去走个过场，只能抽出一个晚上去练习，明台惊讶得不得了，直喊大哥出门了，大哥出门了。 　　阿诚看着明楼在一群一样来练习铅球的花痴女的指导下练习，不由得笑了起来，觉得明楼黑如锅底的脸色特别逗乐。然而他也不能一直欣赏明楼的窘境，学生会的人见他过来，赶紧拉他当壮丁帮忙，他笑着应好。 　　忙活了一晚上，阿诚觉得胃很不舒服，他不愿意小题大做，却觉得越来越疼难以忍受，他跑到洗手间的时候，额头上已经都是豆大的汗珠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忘记贴上防窃密仪。他一口呕了出来，竟然是混着血沫的胃酸，他胃口不好，晚上根本没吃东西，只能吐出这些。嘴里都是酸涩腥甜的怪味，更让他恶心，呕了半天，一片鲜红。他从口袋里拿出自己买的止痛止血的药片，勉强嚼碎咽下去，才总算有些好转。 　　“阿诚哥，如果你吐的不是血，我一定以为你是孕吐。”明台投影出来，随便道。 　　“滚蛋”阿诚有气无力道。 　　“也对，我这里还有你的全身解剖图，货真价实的男人。不过你自从跟大哥发生关系，就一直这样，不觉得很像怀孕么，嘿嘿。”明台坏笑起来。 　　“这只是排异反应，不许告诉大哥。”阿诚警告道。 　　“知道知道，我跟阿诚哥关系最好了，不会告诉他的，不过我上报了。你向来没什么排异反应，难道是大哥的□□对你有影响？” 　　“不要说那两个字！”阿诚皱眉道。 　　“好好好，□□，好吧。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做个全身扫描，你都开始吐血了。”明台的语气里竟然有担心。 　　“托你的服，大哥现在已经算得上顶尖的黑客了，去医院扫描身体他立刻就会知道。”阿诚哼道。 　　“哎呀，你把我们改装过的通讯仪外接到自助扫描仪上，我可以黑掉医院的系统，扫完就删，大哥只要不全天候盯着那台扫描仪的数据，绝对发现不了。你知道我只能检测信息素，你现在身体状况如何没办法知道，你再吐血的话，就要安排你回舰船了，不能让大哥把你玩坏啊。”明台道。 　　“知道了，明天抽空去扫一下。”阿诚说着，冲干净垢物，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整理好仪容。打算回到运动场地去，刚出门却碰到了熟人。 　　“阿诚，巧啊。”是罗励，这次罗励穿了一身贴身的运动服，将好身材展露无遗，阿诚嘴角抽搐，虽然现代人很奔放，但像罗励这么骚包的还是不多。 　　“hi，报了什么项目？”阿诚轻松的跟罗励打招呼。 　　“举重和跳高，我的腰力比较好。”罗励说着，冲阿诚眨了眨眼。 　　“呵呵，看得出来。”阿诚表面上一脸赞赏，心里已经在筹划让罗励吃点暗亏了。 　　“你呢？什么项目？”罗励笑道。 　　“我没报，不擅长运动。”阿诚也不算扯谎，他现在的身体状态确实不擅长运动。 　　“啊啊，我知道了，又是被虎哥那些人拉来当壮丁的吧。”虎哥是物种系学生会主席的昵称，罗励是生化系学生会的，跟虎哥关系很好。“可怜的小阿诚，瘦骨伶仃的，他们还欺压你，走，不理他们，我带你去玩，顺便送你回家，最近好多失踪案，你一个人乱走我可不放心。”罗励说着要去搂阿诚的肩膀，阿诚赶紧向后闪，却靠到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不用了，他有家长陪着。”是明楼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 　　阿诚回头的同时，明楼侧移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阿诚心里发苦，面上却微笑。“大哥” 　　“走吧，该回去了。”明楼只跟罗励点了点头，便对阿诚道。 　　“好”阿诚跟罗励挥挥手“下次见” 　　“下次请我喝酒，不许总溜那么快。”罗励对着两人的背影不满的喊道。阿诚只给他摆了个OK的手势，头都没回。 　　第二天下了课，阿诚借口同学有约没跟明楼去实验室，去医院进行了全身扫描，他没查看结果，只让明台记下。 　　“不太乐观啊，胃、肺、右肾好像都有溃疡，还有右腿和右臂也似乎不太正常……还有……”刚回到寝室，明台便投影出来，絮絮叨叨的报告扫描结果。 　　阿诚坐到椅子上淡然道：“就是伏击中受创严重，后来换了的那部分。” 　　“没错，这些部分是在含有beta信息素的培养基里生成的，一直是最稳定的，绝对是大哥的□□对你有影响，虽然具体原因还要研究，但是你们两个还是赶紧断了性关系吧。”明台劝道。 　　阿诚沉默，自从跟明楼发生关系，明楼的排异反应就彻底得到了缓解。两人也尝试过中断关系，开始几天还很正常，但是过了几天排异反应便会出现，而且更加严重，抑制剂毫无效果，明楼在教室里险些晕倒，在卫生间再一次全身渗血，最后还是靠□□抑制了排异反应。“断了性关系，大哥的排异反应怎么抑制？”阿诚问道。 　　“也许试试for one……” 　　“不行！”阿诚不知怎的，就是不愿意明楼去一夜情或者跟其他人发生关系。 　　“最新的抑制剂研制的差不多了，也许有用。” 　　“那就等研制出来再说。” 　　“不是……以你现在的溃疡速度，我担心快要不能维持生命体征了……”明台无奈道。 　　“不是有备用的么。”阿诚淡然道。 　　“确实……舰船上面的培养基里还有很多，但是……”明台磕磕绊绊道。 　　“比起研制抑制剂，直接把那些器官运过来肯定快很多，烂了换掉就是，无所谓。我希望大哥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不发生排异反应。”阿诚认真道，他这也是在跟上面表态，如果两个人注定要有一个受排异反应折磨，他希望是自己，反正他那些零件，换掉就是了。 　　“你……好吧，我不懂你们人类，你喜欢就好。真是的，你们两个就不能都好好的，真让人操心，你们可是最成功的样体，还一个接一个的出问题。”明台嘀嘀咕咕，阿诚却听出了问题，“最”成功？难道除了他们，还有其他样体接受了beta改造么？ 　　晚上明楼回来，明台居然说第三舰长想要通话，阿诚猜测可能跟两人的身体状况有关，皱起了眉头，明台却冲他眨眼，表示第三舰长不会泄密，阿诚这才舒展了眉头。 　　第三舰长依旧是那副面瘫的样子，声音毫无起伏。“明楼，你的研究成果我看到了，非常厉害，我突然觉得派你来当间谍有点大材小用。” 　　“只不过是想了解下自己，不算什么研究，我跟阿诚身上的beta基因虽然表象不稳定，但本身很稳定，我相信人类的技术还远达不到如此程度。”明楼淡然道。 　　“也未必，最了解人类的始终是人类自己，而非我们这些beta人，希望你能尽快渗透进人类的beta改造研究中去。” 　　“我知道” 　　“明诚，最近还好么？”第三舰长转向阿诚，意有所指道。 　　“自然很好，我的beta改造不是最成功的么？”阿诚笑道。 　　明楼听到“最”字，果然也有了些想法，他跟阿诚交换了个眼神，开口道：“跟我比就最了？你也太骄傲了。” 　　“也不一定只有我们两个吧，舰长，1000年，难道就只有两个样体？”阿诚转向第三舰长，试探道。 　　第三舰长看着两人，面无表情道：“你们两个确实是最成功的，好了，这次通话就此结束，你们加快进度。”说完，第三舰长便掐断了通话。 　　阿诚觉得胃里难受，便拿着睡衣去洗澡，明楼则在扶额思考，今天第三舰长承认了除他们之外还有其他的样体，而且他们是最成功的。那么其他的样体呢？他和明楼从来没有见过跟他们一样的beta改造人。beta发现地球已有千年，寄生人类也有了几百年，得到的人类样体绝不会少，最后为什么启用了千年前的他们做beta改造的试验？难道说，其他的样体统统失败了，不得已只能启用了他们两个？也可以猜测，beta手上的样体可能所剩不多，研究难以推进，才会如此担心人类的进度，把他们派到上海探查。而beta人中有亲人类份子，人类里又为什么不可以有叛徒？上次他们被拉去游乐园跟那些人碰面，不就是因为beta想要靠beta改造拉拢人类为他们所有么？这些人类，现在是不是已经是beta的忠犬了呢？beta会让他们做什么？提供样体？那么最近大量的失踪案，背后的主使很可能就是beta。 　　他想到的这些，阿诚也想到了，只不过阿诚不光打算推测，还打算印证。 第14章 　　黑色的紧身皮裤扎进同色的柳钉机车靴里，黑色的皮夹克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米色带亮片流苏体恤，阿诚在镜子前犹豫，要不要接受明台的建议画个眼线。明楼吃过饭回到寝室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你在干嘛？”明楼下午有选修课，所以没跟阿诚一起。明楼将书本放下，皱眉盯着阿诚，那裤子太紧身了，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阿诚的臀肌线条，如果不是清楚现代的内衣都极隐形贴身，明楼甚至怀疑阿诚根本没有穿。 　　“上次不是答应请罗励喝酒么？他运动会拿了全院的举重冠军，我这个朋友总要表示下吧。”阿诚看向明楼，露出得体的微笑，笑容里有些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疏离。 　　“请朋友喝酒需要穿成这样么？”他捕捉到了阿诚眼里的疏离，清楚是自己在不断的将阿诚推远，但他绝不想将阿诚推向别人。 　　阿诚耸了耸肩，随意道：“这样已经是保守的了，没办法，去酒吧总不好穿得太不入流。”阿诚说着放下了眼线笔，决定还是不作妖，拿起黑色的皮手套带上，手套用的是新型的伸缩皮质，能完全的贴合手型。 　　明楼本来就不满意阿诚不入流的装扮，看他戴手套更是有股火气上涌，皱眉道：“戴手套干什么？” 　　“我不太想跟陌生人发生过多的身体接触。”阿诚无奈的看着明楼，两人本就因为受到监视而长久没有交流真实想法，又因为尴尬的关系连逗趣都少有，如今他是真的猜不透明楼的火来自哪里。 　　“你该再带个口罩。”明楼黑着脸不快道。 　　明台也在一边坏笑道：“大哥，你好像吃醋了。” 　　“滚” 　　“呵”阿诚露出一个发苦的轻笑，明楼怎么可能会吃醋，现在的明楼，恐怕在用上司的心态面对自己吧。自己又何尝不是，难以接受兄弟乱伦，又不得不接受，只能不停地催眠自己，把这些当成为明楼泡咖啡这样的事情。阿诚深吸一口气，整理情绪，笑着跟明楼挥别“我出门了，大哥，回见。” 　　“等等，我送你去吧。”明楼不太放心阿诚去酒吧那种地方。 　　“大哥你不像去送人，倒像去杀人。”明台依旧一脸坏笑。 　　“你有完没完？”明楼威胁，明台瞬间消失。 　　阿诚跟在明楼身后，心里又酸又软，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明楼开车将阿诚送到酒吧门口，看着那酒吧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地方，阿诚却嘲笑他老土，转身便进去了。明楼只能心情阴郁的回实验室搞研究，只是一晚上都没法专心，总是担心阿诚会遇到麻烦，明台在一边特别主动的报告阿诚的情况，他也只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罗励一直盯着酒吧门口，看到阿诚进来，还少见的穿了皮衣，忍不住发出“yooooo~”的声音。 　　“hey~”阿诚笑着走到罗励身边，尽量假装没看见对方发绿的目光。 　　“阿诚，你是不是打算接受我了？我就知道你跟明楼确实只是兄弟。”罗励激动的不行，简直想立刻扒了阿诚身上的皮。 　　阿诚却只是兜圈子，两人聊了很久，阿诚想着怎么才能把话题拐到失踪案上面去。他随意道：“你真觉得我这种面孔很少见么？” 　　“自然，我第一次见你还以为你是从画上走出来的呢？就那种，千年前的画。” 　　“切~明明大街上都是好么。” 　　“谁说的，你这样的，走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不妨告诉你，最近经常发生的失踪案，对象都是你这种，黑发黑眸的华人长相，所以我很担心你。”罗励说着，压低了声音。 　　“真的么？你知道为什么么？”阿诚做出好奇的表情，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beta可能是在找跟他和明楼基因相似的样体做试验。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估计哈，可能是有什么人或者群体专门喜欢嫖宿这种样子的吧……”罗励小声猜测道。 　　阿诚在心里翻白眼，这个罗励脑子里全是不正经的东西，表面上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继续问道：“那你有什么好玩的内部消息么？” 　　“看在你今天这么性感的份上，我告诉你，这个周末不要去M11区，我哥得到消息，那些人贩子周末可能会在M11区交易，他们有行动。”罗励眉飞色舞道。 　　阿诚笑着又跟他聊了几句便岔开话题，两人说说笑笑，直到夜深，阿诚要告辞回寝室，罗励极力邀请阿诚去他寝室一起看个午夜电影，说他寝室的投影仪多么多么豪华，阿诚笑着拒绝到底。 　　阿诚回到寝室，难得的，明楼居然已经回来了，正在接收板上看资料。阿诚对他这个样子早就习以为常了，原本在旧上海伪装潜伏的时候，明楼便是工作至上，只是那时他还有心思打打羽毛球，喝喝茶，现在却被逼得半分钟也松懈不得。阿诚这样想着，有些心疼，走到明楼身后，伸出手去帮明楼按压太阳穴。 　　明楼感觉到熟悉的力度，心里有些酸，这些日子他也不好受，他曾经对阿诚说过“你还好，有我陪着。”，其实那句话应该反过来说，变成“我还好，有你陪着。”很多时候，阿诚也是他的支柱，虽然他不表现出来，但阿诚的陪伴对他分外重要，而两人如今尴尬的关系，却在瓦解这种陪伴。 　　明楼想着，握住了阿诚的手，他想说些和解的话，却感到一阵恍惚，好像手心握着一只怒放的迷迭香，满是让人沉醉的馥郁香气，他不由自主的吻上那白皙修长的手。 　　阿诚觉得手心痒痒的，心也痒痒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轻微得颤抖，有些情动。灯忽然灭，四周就被明台投影出萤火一般的光效，又响起了一首柔缓悠扬的曲子。 　　明楼起身将阿诚困在桌子和自己中间，虽然他的排异反应没有出现，但却被勾起了□□，大概是今天阿诚穿得，实在是有点……“阿诚”明楼的声音有些低哑，阿诚立刻听出了他的意思。 　　“我去换身衣服……”阿诚看到明楼顺着他衣服游走的目光，觉得异常羞耻。 　　明楼想起阿诚穿这身衣服去跟罗励约会，心里有点憋闷，鬼使神差道：“我帮你”说着去扯阿诚的皮衣，皮衣很紧，明楼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思，没有全部扯掉，只扒下一半，阿诚想自己动手扯掉袖子，明楼却按住了他的胳膊。 　　“大哥……”这样半穿不脱的样子让阿诚觉得手被禁锢住一样，十分羞耻，明楼却没理他，另一只手滑向他的皮裤，明楼隔着皮裤抚摸着阿诚的臀和大腿，爱不释手，他的理智已经被欲望烧没了，他将头凑近阿诚，湿热的鼻息喷在阿诚的颈部，阿诚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明楼低笑着啃咬阿诚的脖颈和锁骨，皮裤的拉链在后面，明楼轻巧的拉开，将手伸进去，紧绷的皮革立刻让他的手跟阿诚的肌肤紧密的贴合在一起，阿诚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他靠在后面的书桌上，而明楼还在咬着他的耳朵。“别……哥……哥……”阿诚的气息不稳，连大哥都喊不清楚。 第15章 　　M11是新上海市一个比较老的商圈，对应地上的位置正好是外滩，也算得上是一处景点，所以人很多，尤其是周末。 　　阿诚带着顶条纹的灰色棒球帽，上身穿着一件同色过膝带流苏的短袖条纹衬衫，里面是素白的长袖T恤，下身是米色的短裤配了一双运动鞋，肩膀上挂着一个宝蓝色的书包，耳朵上还挂着一个闪着星空图案的最新款无线耳机，看起来即清爽又时尚，穿梭在各色行人之间，毫不显眼。 　　“阿诚哥，先去喝杯奶茶。”明台在耳机里指示道。 　　阿诚轻松的走进奶茶店，点了杯巴黎热恋，坐在窗边的位置慢慢的喝，也没尝出什么味道。他从罗励那里得到人口买卖的消息，第三舰长干脆也不跟他们再遮遮掩掩了，直接承认了就是走私人类样体，居然还让阿诚执行支援任务。明楼和阿诚心里都很愤怒，但碍于手腕中植入的监控仪可以瞬间结束两人的生命，只能虚与委蛇的应承。第三舰长的要求是阿诚一个人来M11区进行支援，明楼却不放心，也跟了过来，此时正在M11区的外围等着阿诚。 　　“一会儿，我们的人从那边过来，会不小心掉一个提包，提包15s后会爆炸，催泪气体。”明台在耳机里布置任务。“一旦爆炸，你就带上我给你的面具，去把包里剩下的盒子拿出来，一会儿交给银色。” 　　阿诚没说话，公共场所到处都是监控，他哪怕不理解计划的内容，也不会现在问。 　　明台通知阿诚货到了，阿诚一口喝光了味道古怪的巴黎热恋，往外走去，很快，提包引爆，现场一片混乱，阿诚猜测催泪气体里还有通讯干扰颗粒，他在人群中穿梭，动作灵巧，身手敏捷，拿到目标物品便随着惊慌的人群离开了这条街。 　　“左拐，直走，哎，这辆悬浮车好像是警察局的车，我要上报……你别管，继续走……”明台一边指引阿诚撤离，一边还在扫描路边的车辆，阿诚估计beta是打算制造恐慌和混乱，具体目的还不得而知。 　　阿诚快步从红色悬浮车旁经过，几个穿着奇怪的小孩子跟他擦肩而过，似乎是想去刚刚发生爆炸的街区看热闹。 　　“那叫cosplay，cos的就是我上次推荐你看的那个，超级火爆的星际超人，马上要出第二部 了呢。”明台在耳机里啰啰嗦嗦的，想必因为是人工智能，接触了太多网络信息，越来越八卦了。 　　阿诚一脸的随意，跟大街上乱逛的小年轻没什么区别，他走到下一个街区，便看到交警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估计要戒严了。“快点，离开这里。”阿诚跟着明台的提示，迅速离开了M11区，转到了旁边的M12区。 　　“好了，就在前面，把货交了就完成任务。”明台轻松道。 　　阿诚做了个揉鼻子的动作，遮掩自己的嘴型，小声道：“我今天的角色是快递小哥？” 　　“快递小哥，还有斥候，哎，对方已经到了。” 　　阿诚四下一扫，看到一个银发的男人在一个巷子口冲他挥手，那男人他见过，就是在游乐场跟他们对战，还跟明楼发消息的男人。 　　“你看到了么？就是上次游乐场见到的那个人，银发。”明台指示道。 　　阿诚走进小巷，立刻有一辆灰色的加长悬浮车将巷子口堵住了，阿诚也不觉得紧张，淡定的从书包里取出盒子交给银发。 　　“听说你是最成功的beta改造人？”银发接过盒子，笑道，那笑容里有些让阿诚厌恶的阴险。 　　“看来，你是跟我一样的人。”阿诚答非所问。 　　“好像跟你一起的男人更优秀些。”银发上下打量着阿诚。 　　“他一直比我优秀”阿诚仍旧是一脸淡定从容。 　　“行了，我不爱兜圈子，我已经布置好了防窃密仪，我们不妨把话说白。”银发说着，指了指墙上和地下的防窃密仪，阿诚淡然的扫视了一圈。 　　小巷在两栋建筑之间，一栋二十几层的办公楼，一栋六层的俱乐部，窗户都没开在面对巷子的这一侧，确实很安全。然而，俱乐部的天台上正躺着一个黑发男人。黑发是昨天才染的，罗励觉得阿诚应该会喜欢低调的颜色，他侧耳听着巷子里的对话，心里有些郁闷，他原本已经要放弃调查阿诚了，没想到阿诚自己撞进了陷阱。他嘟了嘟嘴，心里想着把阿诚拐回正途的可能性。 　　巷子里的银发全没想到最原始的窃听工具——人耳，他掂了掂手里的箱子，开口道“这是抑制剂，我接受了beta改造，但是……我觉得似乎并没有达到beta许诺的效果，甚至还有排异反应，beta跟我说是因为改造还没有完成，所以想向你这个前辈请教一下。” 　　阿诚一边审视着银发，一边听明台解释“我们拿了感染药剂给他们，只有全身细胞都完成更新才能跟你和明楼一样，产生大量的beta信息素提升体能，他们不知道你跟明楼是在舰船上接受改造的，快忽悠他。” 　　阿诚心里惊讶，面上却露出友好的笑容“改造剂也是通过细胞分裂来逐渐改造你的身体的，你要知道人体各个位置的细胞更新速度是不一样的，有的细胞已经开始产生信息素，有的则还没有，所以你体内信息素水平不够，自然觉得不如我的同伴。而且改造后的身体机能也因人而异，所以，这都是正常现象。” 　　“哦……”银发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打个了呼哨，他的一个手下立刻从悬浮车里下来，走了过来，他将盒子扔给他的手下，猛的朝阿诚发起了攻击。 　　银发的动作十分利落，力道更是惊人，几个下劈甚至在水泥地面留下了深深的脚印，阿诚只能靠迅捷的身法左躲右闪，却还是挨了几拳，他的内脏原本就脆弱，受到挤压立时崩裂出血，疼得他两眼发黑。银发趁机抓住阿诚的手腕，把他的右手反折在背后，将他的头按在墙上。 　　“噗……”阿诚一口血咳了出来，点点滴落在纯白的体恤上面。 　　银发立时觉得有些恍惚，仿佛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让他喉头发干，他将脸凑近阿诚，想要仔细探索香味的来源，却被巷口的巨响拉回了神智。 　　高大挺拔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从悬浮车上跳下来，悬浮车顶被他踩得凹了下去，车里面的人都跳了出来，身形有些狼狈。 　　黑皮鞋踏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让银发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眼前的男人比初见时更让人觉得胆寒。 　　“放开他”明楼毫不压抑怒火，他嘴角勾起了一个轻蔑的弧度，猛的跃起，逼向银发。 　　银发对上阿诚还有些速度和力量上的优势，对上明楼却毫无还手之力，没走过十招就被明楼像踢破布一样踹飞了出去。明楼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脸色阴沉的将阿诚拉到近前，想检查他的伤势。 　　“我没事，就是刚刚不小心咬破了舌头……”阿诚担心明楼看出他的身体状况，赶紧拂开了明楼的手，退后一步。 　　明楼的眼神暗了暗，刚想说话，却感觉到一道极隐蔽的视线，猛的抬头看向上方，楼顶上的罗励屏住呼吸，心想幸好没探头出去，不然肯定被发现了，多亏了他过人的直觉。 　　明楼没发现异样，又转回视线看着阿诚，阿诚也学他的样子，扫了一眼上方。 　　“真是不客气啊，好歹我们也是一条路上的。”银发此时已经爬了起来，他擦掉脸上的血迹，笑道。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么？你想知道beta改造可能带来的力量，我给你看了，至于你能不能达到，就要看你自己了。”明楼冷笑道，他在M11区外围等待，让明台随时跟他报告阿诚的情况，听明台说是要见游乐场遇到的银发，他立刻猜到了这任务的本质。 　　“确实，beta更属意像你们这样的古华人面孔，这次送去的好几个，都是黑发黑眸，现在应该已经上船了。”银发说着，往巷子外面走去，擦过阿诚的时候，他低笑着说了一句“你身上可真香……” 　　阿诚飞起一脚踢向他的腹部，他坏笑着想去抓阿诚的脚腕，却被明楼一脚踢中了肩膀，他挨了两下，退后几步，有些恶毒的笑道：“我最讨厌这种不如人的感觉，不过……我不会永远这样……后会有期……” 　　明楼和阿诚等到银发和他的几个手下开车走远，才默契的对视一眼，离开了小巷。而罗励则等两拨人都离开了M区才坐了起来，他没有急着汇报，又有人类被走私到南美可不是好消息，他揪着自己的头发，蹙着眉深思。 第16章 　　明楼和阿诚回到学校，明台详细解释了M11区的行动，原来beta确实打算在M11区交接几个样体，但是从阿诚和另外的线人那里得到了行动暴露的消息，便顺势制造了一场混乱，声东击西的将另外一批样体送上了潜艇，运往南美。 　　“另外的线人？也就是说，这个消息早就暴露了？那么罗励可能是故意告诉我的么？”阿诚思考道。 　　“不清楚，不过我确定他没有跟踪你，卫星记录显示他一天都在学校，其实我们也是想试试罗励，他哥哥是警察局副局长，他还老缠着你，我们也不放心。”明台道。 　　“你们倒是学会试探了？可喜可贺。”阿诚心里清楚卫星记录不一定能说明真相，不过并不想说什么，如果罗励真的有什么特殊身份，那便再好不过，所以他岔开话题，开始闲聊。 　　“我们跟人类学了很多，人类的社会学真是非常的博大精深，我们觉得人类这一物种居然能安安稳稳的存活这么久，而没有互相厮杀至灭绝真的很不可思议。”明台又开始叽叽呱呱的长篇大论，阿诚知道由着他说便是，不用太去理会，他转向明楼。 　　明楼正若有所思的看着阿诚，见阿诚看向自己，冲他招了招手。阿诚本能的走过去，坐到明楼身边，询问的看着明楼。明楼将他扯到近前，凑近他的脖颈，将鼻子贴上去，居然像大型宠物狗一样在嗅他身上的味道。“大哥……这是做什么？”阿诚有些脸红，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有一种既紧张又期待的奇妙感觉。 　　“你的身上……真的有香味……”明楼蹙着眉，脑中飞快的思索，似乎抓到了什么线索，又仍旧一团迷雾。 　　四周的灯忽然灭了，明台也消失不见，雾气一般的柔白光芒从墙上的壁灯中流出，渐渐铺满地板，这次没有音乐，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明台真是的……总是乱拉灯……”阿诚无奈的抱怨，将明楼推开。“大哥，你是有什么发现么？” 　　“发现你有点招蜂引蝶。”明楼岔开了话题，他觉得明台总是制造这样的气氛，并不会源于真正的八卦精神，他只是个人工智能，就算他背后有beta或者beta人操纵，也不可能懂什么“成人之美”，他一定有目的。两人现在既然没摆脱控制，那么还是按着明台的安排行事好了，他吻上阿诚的嘴唇，粗鲁的啃咬。 　　阿诚乖巧的回应，他向来任由明楼予取予求，不过问原因，这么多年，这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和习惯。只是这一次，他生出了好奇心，明楼会不会是觉得嫉妒了呢？也许，大哥对自己，也有一些小小的独占欲吧。这样想着，阿诚觉得心里甜蜜，他一直依赖崇拜着明楼，也有过小小的奢望，希望自己对于明楼，也是必不可少的存在。现在这样的关系，也算是变相的实现了这个小心愿吧。 　　明楼和阿诚到底是学生，平时要上课，又要兼顾实验室的研究，beta没在给他们安排什么任务。两人顺利迎来了期末考试，阿诚花了大把的时间复习，希望能追上明楼的脚步，他的进展也很快，大概已经适应了亚研的以研究探讨为主的教育模式，期末居然考了年级第二，第一自然是明楼。 　　阿诚也没想到自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心情居然有些雀跃，他特地买些食材，跑到公寓楼那间基本没人用的公共厨房做了几个菜，想跟明楼庆祝一下。明楼却因为收到了一位教授的邀请而没有回来，阿诚一个人对着一桌子饭菜发呆，直到菜都凉了也没动筷子。 　　“阿诚哥……你这个状态好像怨妇啊……”明台陪阿诚瞪了半天眼，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 　　“我有什么可怨的？”阿诚瞥着明台，眼神平静。 　　“怨大哥跟你不亲近呗”明台说着，趴到阿诚手腕上，将脑袋翻转180°看着阿诚。 　　阿诚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他是想逗自己开心，缓和了神色，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却失败了。他排异反应愈演愈烈，不光内脏在溃烂，甚至体表都出现了轻微的浮肿和毛细血管破裂，末梢神经开始迟缓，有的时候甚至难以控制表情，他觉得已经快要瞒不住明楼了。 　　“阿诚哥，你还要瞒着大哥么？虽然我觉得你的智商似乎提高了很多，但是身体快到极限了。你能吃饭么？胃疼不疼？”明台不再搞怪，站起来担心的看着阿诚。 　　“第三舰长有什么表示么？”虽然是明台样子，是关心的表情，但阿诚心里清楚，这不是自己的弟弟，他说话做事，也绝不会出于什么感情。只是有时候觉得，有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陪在身边，也有些欣慰吧。 　　“第三舰长表示，反正可以换，只要大脑和中枢神经没有烂，还有生命体征……我们就有办法让你活下去。你的状况至少比大哥强点，不是爆发式的排异反应，不会……”明台说着，犹豫起来，似乎在考虑措辞。 　　“不会暴毙，对吧。”阿诚轻笑。 　　“嗯嗯嗯，是这个意思的。”明台点头认真道。 　　阿诚叹了一声，开始吃饭，他晚上要参加一个聚会，是学生会的几个朋友邀请他去参加的学生会聚会，本来晚上的聚餐也喊了他，他借口约了明楼没有去，明天他们就要各自放假回家了，为了维持良好的关系，他必须要参加。可口的饭菜送到嘴里，他只觉得味同嚼蜡，也不知道是低落的心情使然，还是连味蕾都在异变，他用力的吞咽。甚至能感觉到食管费力的蠕动，将食物送进已经严重穿孔的胃，他自己都觉得神奇，这样的胃居然也可以完成消化功能，维持他的生命体征。每次吃饭都是一种煎熬，胃痛得厉害，如果跟明楼一起，他至少还能从明楼的表情中体会到一点味道，这次做的都是明楼爱吃的菜式，现代餐馆是绝对没有的，他以为能看到明楼享受美食的样子，最后却只能自己消受。 　　而此时的明楼，正在校园内一家高档餐厅享用晚餐，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自称亚盟beta研究所的副所长，名字是沈霄，他看起来很四十岁上下，清瘦干练。 　　“明楼同学，你非常优秀，我很欣赏你。看得出来，你对beta非常感兴趣。”直到两人基本结束了进餐，沈霄才开始进入主题。 　　“谢谢沈教授，我只是希望，能为全人类的未来，尽点力罢了。”明楼谦恭道，他身体年龄将近千岁，实际上也活了四十多年，面对沈霄，却一副初出茅庐的青年人样子，眼里精光灼灼，整个人意气飞扬。 　　“那么，如果我邀请你加入亚盟beta研究所，成为一名研究人员，你愿意么？当然，你的学业还可以继续。” 　　“愿意”明楼耐心的等沈霄说完，才压抑着激动回道。 　　“很好，你有意志，有朝气，也够沉稳，相信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研究员，但是按照规定，我们吸收的新研究员，都要接受半年的保密考察。”沈霄满意道。 　　“我可以理解，针对beta的研究，一定是全人类的最高机密。”明楼做出完全理解的样子。 　　“我们调查了你的背景，听说你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也非常优秀。”沈霄忽然转移了话题。 　　“阿诚是父母的养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果可以，我相信他也希望能加入beta研究，找出救治父母的办法。”明楼真诚道。 　　沈霄微笑的看着明楼，被beta寄生，便相当于死亡，这点他们已经可以确认了，只是还没有公布出来。沈霄最后没有告诉明楼，以后再说，也许更能激励这两个年轻人。“那么，希望你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是你们两个的聘书，聘请你们加入亚盟研究院进行科学研究，具体内容都在信封里面，明天就去报道吧，你们兄弟应该不回家过暑假。记得，这是保密机构，小心祸从口出。” 　　“谢谢沈教授，我们一定会努力的！”明楼接过信封，表面上激动得颤抖，内心却不为所动，一切不过是按着他的计划发展而已，或者说，按着beta的计划发展。两人又聊了很多学术上的话题，相谈甚欢，沈霄对明楼越发欣赏了。 　　明楼回到宿舍的时候，阿诚已经走了，没吃完的饭菜也都处理掉了，但是他处理不掉明台，明台一回到宿舍就投影出一桌子的饭菜，绘声绘色得给明楼描述阿诚是怎样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发呆又凄惶无助的自己吃晚饭。 　　明楼扫了明台一眼，没有开口，他猜测不出明台的目的，他是想让自己心疼？或是愧疚？还是厌烦？他皱起眉头，做出不耐烦的表情，观察明台的反应。明台嘟了嘟嘴，眼睛滴溜溜乱转，不知道什么心思。明楼不想再纠缠感情问题，开口问道：“我带你进研究所，你就能获取里面的全部信息么？”明楼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否则只要能策反一个研究人员，就足以获取人类的全部秘密。 　　“我当然希望可以，但是不行……根据我们的调查，研究所的所有电脑都是物理隔离，一个办公室一整套的设备，任何资料都不能带离办公室，而且……任何可以收发信号的设备都不能带入研究所。”明台收了饭菜，认真回答道。“进入研究所后，我们会失联，因为我是在舰船上远程操控，属于发射信号。但是你的一举一动人都会被录下来，一旦你离开实验室，我会立刻上传到舰船，所以……大哥，我很信任你的。” 　　“你不信我，也要信通讯仪里的清除程序，不是么？”明楼语带嘲讽，他拆开沈霄交给他的信封，查看里面的内容。“我跟阿诚被分到了无性繁育科室，跟着路西研究员参加无性繁殖研究，无性繁殖是指，通过两枚体细胞、两枚精子或者两枚卵子培育受精卵并使之发育成胎儿么？” 　　“没错，同性伴侣的福音，但同样因为人道主义的制约，研究进展很缓慢，这应该不算保密项目，需要保密的只有他们一年糟蹋多少胚胎。”明台无所谓道。 　　“beta能做到这项技术么？”明楼皱眉看向明台。 　　“跟□□人一样，唯一成功的几例状态都很不稳定，倒是试着寄生过，也不是很理想。所以说，人类的生育之谜，真是难以攻破啊，难道要去研究一下玄学中的灵魂？”明台絮絮叨叨的开始瞎扯，明楼则陷入深思，明台无法实时监控他跟阿诚在研究所中的情况，那么，他也许可以想办法除掉明台。 　　明台模仿公鸡发出了咕咕咕的报时声，十二下，明楼终于有些坐不住了，阿诚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在干什么？”明楼沉着脸问明台。 　　“跟同学喝酒唱歌，阿诚哥唱歌真好听，我转播给你……”说着明台直接将阿诚手上监控仪的声音放了出来。“无限柔情像，春水一般荡漾，荡漾到你的身旁。你可曾听到声响，你的影子闪，进了我的心房。你的言语你的思想，也时常教人神往。我总是那样盼望，盼望有一个晚上，倾诉我的衷肠，从今后就莫再彷徨。” 　　阿诚的声音低沉温柔，唱得认真，顿时引来了一片的叫好声。一群年轻人纷纷杂杂的叫嚷，阿诚第二段只唱了一半，便不由得笑场了，埋怨旁边的人不解风情，压根没理解歌曲的意境。明楼原本想去接阿诚回来，听到这里却放弃了，阿诚有了新朋友，虽然玩得太疯了，但总比跟自己相对尴尬，枯坐焦虑的好。 　　“他倒是玩得开心……”明楼只说了这一句，便继续对着接收板查资料。 第17章 　　阿诚凌晨三点才回来，原本大家是打算通宵的，有两个学长今年就毕业了，以后各奔东西，难再相聚。只是闹到后面，大家都喝多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的，阿诚因为体质特殊，是唯一一直保持清醒的，最后他跟服务生打招呼，付了钱把他们直接送到了KTV楼上的酒店才回到了寝室。他有些忐忑，又有些莫名的期待，不知道明楼会说什么，明楼却只让他洗漱休息，说明天带他去研究院。 　　第二天阿诚照常起来，明楼又是一夜未眠，阿诚说过几次，毫无一点用处。阿诚清楚，明楼是不会松懈的人，他已经抓住了破解beta秘密，解救人类困局的蛛丝，便会不遗余力的找到蛛网的所在，一举扯烂，所以只要他身体能承受，谁也无法阻止他夜以继日的追寻。 　　两人在指定地点见到了路西，是个高挑丰满的女性，性格很开朗，她的实验室在研究所的外围，就在亚研8区的地下。 　　“原本我们科室有一个教授，一个副教授，不过前段时间被调走了，所以现在只剩下我，你们来了，就是我的助手。不过估计你们也不会留太长时间，现在对同性繁殖感兴趣的人真的不多了，研究了几百年，没多少突破。其实人类对后代都没什么执着了呢。”路西将他们领进实验室，是完全独立的小型实验室，包括一大一小两间实验室和一间休息室，以及外部的一些其他设备。“我们这里所有的设施跟外网都是物理隔离的，如果有什么事情，用外面的设备可以联系同系统的其他科室，但是不能连接外网，实验室内部则连其他科室的内网都不能连接，只有我们三人的电脑能资源共享，当然，我们科室的保密等级是最低的。”路西说着，冲他们两人眨了眨眼。 　　“路师姐，我们平时能来这里做实验么？如果我有什么，其他想要研究的……”明楼知道路西也是亚研毕业的，便干脆叫她师姐，也算是拉近关系。 　　“可以呀，我会给你们钥匙，但是记得，任何存储设备都不能连接这里的设备，这里任何的资料都不能外泄。”路西严厉道。“对了，这是保密手册，回去背下来，我要考的。” 　　“我以前的一些研究资料，不能拷贝到这里么？”明楼翻看着保密手册，问道。 　　“不能……”路西开始给两人介绍实验室中的各种设备。 　　“路师姐，你这里的实验成果，不用上报么？如果不能连接存储设备，难道上面的领导来这里检验成果么？”阿诚好奇道。 　　“任何违规的存储设备都会触动保密系统，会直接报警，除了我手上的这个。”路西说着挥了挥手机上挂着的一块红色芯片。“不过你们还在实习期，不能用这个，这个芯片也只能用于内部网络。你们慢慢会习惯的，先来看看我们今年的宝宝吧，状态不太好。”路西介绍完设备，开始介绍正在培育的胚胎。人类很早就攻破了骨髓干细胞培育精子和卵子这个课题，只是培育出来的受精卵，不知道什么原因，发育始终有缺陷。 　　光介绍每个胚胎的状况，就花了一下午，晚上路西下班，三人便离开了实验室。明楼和阿诚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观察胚胎的情况并且记录。 　　路西已经结婚了，伴侣也是一名女性，她跟妻子请明楼和阿诚吃了晚饭，四个人倒是相谈甚欢。 　　这个暑假，明楼和阿诚都在实验室忙碌，阿诚还有一些社交活动，大多是帮暑假回去的各种朋友办事，明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甚至生出了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在这个新时代，割断了所有的过去，与整个世界没有半点联系，两人原本应该只有彼此，可是阿诚却渐渐融入了新的环境，甚至比以前更加如鱼得水，备受瞩目，这虽然是他吩咐的，但却让他生出了些许被抛弃的恐惧感。明台发现了明楼的异样，试图跟明楼谈心。 　　“大哥，你体内的beta信息素含量越来越低了，是不是心情不好？”明台伪装成通讯仪的电子声，跟明楼搭话。因为研究所的保密系统，明台进了研究所就彻底静默了，只能靠监控仪录制的内容知道明楼和阿诚做了什么，再加上他不能在食堂之类的公共场所投影出来，最近的存在感格外的低，所以总是时不时的想办法现身。 　　“心情不好会影响信息素？”明楼有一个猜测，他接受了beta改造，却产生了分化，他怀疑自己正逐渐分化成alpha，身体里的beta信息素在缓缓降低，而alpha信息素则在稳步提升，只是他不能进行验证，一旦beta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会立刻将他送回舰船。而且，他怀疑阿诚也在分化，分化成omega，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会抑制不住的想要跟阿诚结合，恐怕阿诚在分化的过程中，在无意识的散发omega信息素，诱使自己发情。现在明台已经发现他体内的信息素含量异常了，他必须尽快想办法将手腕的监控仪毁掉，脱离beta的全天候监控，否则，他和阿诚都要变回实验室的样体。 　　“欲求不满会吧？你跟阿诚哥好几天没，啊，大哥你腻味了？”明台不敢在食堂说得太直白，小声问道。 　　“是腻味了，不行么？”明楼对阿诚本来就没有邪念，会动情，应该都是信息素的影响，这些天明楼没怎么闻到那股香味了，他猜想，阿诚的信息素可能稳定下来了，他们也没必要保持性关系了，不过这些不能跟明台说。 　　“那我们去猎艳啊，阿诚哥最近总跟罗励去酒吧玩呢，我们也去啊。”明台提议。 　　明楼没有马上回应，他知道阿诚最近跟罗励走得近，罗励很可能是人类方面的情报人员，阿诚跟他接触，应该是设法给予暗示，寻求帮助。 　　“阿诚哥说，罗励染了黑头发，他很喜欢呢。”明台全天候监视着阿诚和明楼，经常挑挑拣拣的向他们报告对方的消息。 　　“哦？”明楼勾了勾唇角，突然有些好奇，阿诚是怎样试探罗励的。“他们都去什么地方？” 　　“他们今天晚上还约了去夜天使酒吧，大哥，我们也去玩啊。” 　　“我很好奇，你能玩什么？”明楼奇道。明台哼了一声，没答话。 　　罗励家就在新上海，不过他父母不在了，只有个大哥，所以暑假也住在宿舍。想接近他，压根不需要阿诚主动，罗励每天都在约阿诚，早中晚，哪怕阿诚告诉他自己白天要去实验室打工，他都能找到送饭等等的借口。阿诚开始碍于beta的怀疑，不敢答应太多次，后来借着明楼训了他几句，便假装跟明楼置气，天天跟罗励泡在一起。 　　夜天使在校外，是连锁酒吧，很受年轻人喜欢，在这里玩有个规矩，就是要戴面具。阿诚带着□□的羽毛面具，穿着一套休闲款的蓝色燕尾服，在吧台跟罗励喝酒。明楼一进入店内就认出他了，他穿着黑色西服套装，带着一枚银色的獠牙面具。明楼没去打招呼，而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默默的喝酒。他太久没出来接触陌生人，已经有些不适应这种场合了。 　　“看什么呢？”罗励见阿诚总是往角落的位置扫视，有些不满。“刚刚跟你说校庆的舞台剧，你有听么？” 　　“有啊，我不演，我可不会演戏。”阿诚转回视线，随意道，他总觉得刚刚进来的男人很像明楼，可是明楼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我觉得你适合，你不演，怎么知道就演不好呢。”罗励说着冲阿诚眨了眨眼。 　　阿诚轻笑，这样的试探，两人来来回回了一个月，已经基本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不简单，只是都没说破。“演得好不好，又不是你说了算的，如果只给你看，我倒是有信心。” 　　“那倒是，我看你，怎么都好。”罗励说着，冲阿诚举杯。 　　“那是因为我确实很好。”阿诚勾起一个自信的微笑，碰了碰罗励的酒杯，希望罗励能理解他合作的意图。罗励低笑着喝了口酒。 　　角落里的明楼看着他们谈笑风生，心里居然有些落寞，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液，伸手想要再叫一杯，却有人善解人意的递酒给他。 　　“一个人？”女人的声音清脆，带着几丝轻佻，她身形婀娜，穿着露背的纱裙，看起来娇小妩媚。 　　“现在不是两个人了么？”明楼接过酒杯，看着女人千娇百媚的坐到了自己对面。 　　“人啊，最怕不是身边没人，而是身边的人，不是心里的人。”女人带着银丝面具，露出白皙精致的下巴，唇形很漂亮，让明楼觉得莫名的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明楼晃了晃杯中酒，轻笑道。 　　“也许是前生……”藏在面具后面的眼睛里闪着迷离的光，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她冲明楼举杯，不等明楼回应，便倾杯饮尽。 　　明楼不好辜负佳人，也举杯作陪，清凉的酒水刚流进咽喉，他便觉察出了不对，一时觉得恍惚情动。 　　“走吧，我订了房间。”女人伸手将明楼拉了起来，挽起他的手臂往外走去，明楼则有些昏沉的揽住了女人的肩膀，随她离开。 第18章 　　阿诚看着角落里的男人搂着女伴离开，心里觉得怪异，刚刚男人经过他身边，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挥之不去，他匆匆跟罗励告别，离开了酒吧。阿诚挂上耳机，问道：“大哥在做什么？” 　　“呃……阿诚哥，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男人嘛，总要有点隐私，你这样……”明台在耳机里不干不脆道。 　　“说” 　　“跟刚刚的美女姐姐走了。” 　　阿诚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到底怎么回事？”他绝不相信明楼会到这种地方寻欢作乐。 　　“我陪大哥来猎艳。”明台理直气壮。 　　“放屁，你哄大哥来这里还差不多，你到底想做什么，大哥现在在哪里！”阿诚有些焦急，戴面具的陌生女人，让他不安，两人现在的身份，甚至比旧上海披着三重伪装的时候更加凶险，在旧上海他们还有根深蒂固的关系网，而在新上海，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是任人摆布的棋子，甚至小白鼠。 　　明台报了个地址，阿诚一言不发的往那里去，明台还在耳机里解释“我是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大哥不一定就非你不可啊。约个炮嘛，在现代就跟喝杯咖啡一样，你不要那么守旧嘛。” 　　“守旧？我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大哥……”阿诚说道这里，却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明楼是他的大哥，想做什么？根本不需要他的许可，无论明楼任何事，他都没有“不容忍”的道理。 　　“阿诚哥，有句哲言，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只有百年难遇的造山运动，才能让他们相遇，你跟大哥本来就是两个人，没必要绑在一起。”明台语重心长道。 　　阿诚猛的停了下来，没错，明楼教过他，他需要自我，他需要独立，要有自己的思想和生活，可是……“百年难遇？呵呵，你们的冰封计划，简直是千年难遇！”阿诚再不去理会明台，狂奔起来。 　　而此时的明楼，正美人在怀，他笑着躲过了一个香吻，抬手想要掀掉美人的面具。 　　女人妖娆的挡开他的手，笑道：“留一点神秘感，不好么？” 　　“可是我的神秘感，已经被你揭开了。”明楼勾起一个轻佻的笑容。他已经压抑住了自己，酒里的东西并不能让他时空，只是女人身上似有若无的幽香，让他觉得有些恍惚。 　　“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嘛……”女人说着，纤细的手指划向明楼的喉结，去解他的衬衫纽扣。明楼不动声色，眼前的女人，为什么要遮遮掩掩？自己在这个新环境根本没有什么朋友，可他却觉得女人的身形样貌那样的熟悉。 　　女人刚解开明楼的衬衫纽扣，低笑着靠近明楼，便被嘭的破门声打断了，她猛的坐了起来，受惊的看向门口。 　　“大哥，我有话要说。”阿诚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恼怒，却还是压抑不住委屈。 　　“你们这是？”女人看看明楼，又看看阿诚，不解道。 　　“不好意思，看来今天要辜负春宵了，我弟弟有紧要的事情找我。”明楼整了整衣服，从床上起来，一脸客气的微笑。 　　女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也不多言，轻笑着离开。她跟阿诚擦肩而过，玩味的打量阿诚，阿诚却一个正眼都没给他。 　　女人离开房间，优雅的摘下面具，轻笑道：“看看你给我选的这个原件，连脸都不能露。” 　　“不是想着，明台死的时候都带着她的照片，应该是明台心爱的女人嘛，这样我们比较般配嘛。”女人脖子上精巧的宝石项链中，传来沙哑的电子声。 　　“没相守到老的心爱女人？你可真会选。”曼丽哼笑道。 　　“呃……其他人不是没留□□细胞嘛，于曼丽正好留了份血样，也是巧合嘛。”明台嘻嘻哈哈道。 　　“你现在有空理我了？不去缠着你那两个哥哥了？”曼丽嘟了嘟嘴，走进电梯。 　　“我不是天天陪着你嘛……哎呀，你要想到，这两个人也许能改变我们未来呢。”明台哄道。 　　“跟了你，我就没指望什么未来……”曼丽小声撒娇。 　　“我会创造一个给你的。”明台柔声道。 　　这边的明台和曼丽浓情蜜意，那边的明楼和阿诚却剑拔弩张。阿诚瞪视着明楼，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不能质问，因为明楼是他的大哥；不能诉苦，因为他本不该觉得苦；更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因为他的心不允许。 　　“说吧，什么事情。”明楼将衬衫纽扣重又扣好，轻声问道。 　　“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来历，我觉得大哥，还是不要太随性了……”阿诚斟酌道。 　　“一个解闷的女人而已，还需要调查背景，分析性格，制定计划么？阿诚，你是不是绷得太紧了？”明楼想靠近阿诚，却闻到了让他窒息的甜腻香气，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大哥……你很闷嘛？我……我可以给你安排节目啊，我跟那些年轻人玩得很好，现代有很多可以解闷的事情……”阿诚说着，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试图缓解僵硬的气氛。 　　“阿诚，我只是觉得，我们也许可以不用再保持之前的那种关系了。”明楼微微握紧了拳头，感觉身体里血液开始沸腾，有些难以自制，这种情况已经许久没发生了。 　　阿诚向前两步，靠近明楼，压抑着情绪道：“所以才去酒吧猎艳么？我以为，我们应该不是……我……难道我就跟随便什么女人一样，只是为大哥解决需求么？”阿诚无法控制的觉得委屈、难过，他一直觉得，是因为明楼不愿意跟陌生人发生关系，是因为他跟明楼足够亲密，明楼才会选择自己，跟自己一直保持特殊关系，可现在，明楼居然觉得随便什么女人，都可以……解闷？ 　　“阿诚！”明楼提高了声音，他感觉到阿诚的恼怒，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他想跟阿诚解释，可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有些问题，实在没办法在明台的监控下讨论。 　　“大哥，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阿诚靠近明楼，问道。 　　“你是我的弟弟，是我的亲人，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是那样的关系。”明楼严厉道。 　　“对，对……”阿诚得到答案，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太过愚蠢，可他仍旧觉得不满意，总觉得只是兄弟，只是亲人，并不能让他心甘。 　　“阿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明楼咬着牙，额上青筋暴突出来，阿诚在无意识的散发信息素，也许是因为情绪激动，也许是因为别的。 　　“我？我怎么了？”阿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异样，他看向明楼，发现明楼已经双眼通红，呼吸急促。“大哥，你怎么了？是排异反应么？”阿诚有些紧张，凑近明楼，伸手想抓住他的胳膊。 　　明楼猛的将阿诚拉倒在床上，顺势压在他身上，他钳住阿诚的下巴，亲吻他的嘴唇，顺手扯掉阿诚的皮带。 　　这一次，阿诚却没有配合，他用力推开明楼，拉开两人的距离。“大哥？这是什么意思。”阿诚的眼睛有些湿，鼻子发酸，心里焦灼痛苦，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排异反应，原本想找个女人试试，却被你赶走了。”明楼大脑一片混乱，被折磨得失去了理智，只想到侵占。 　　阿诚到底没有继续反抗，他觉得异常疲惫，明楼并不温柔，让他本就脆弱的身体到处都是痕迹，他怕明楼看到，趁着明楼失神，拿起衣服进了卫生间。阿诚清洗身体上的痕迹，发现右臂上已经很明显的出现了浮肿，被明楼抓过的地方更是青红的凹陷，看起来异常可怕。 　　“阿诚哥，你何必呢？你的排异反应虽然不明显，但是已经很严重了，你体内的beta信息素浓度已经快跌到底了，研究人员认为，就是因为beta信息素水平太低，才导致你体内在beta培养基里培养的器官产生溃烂，你这个状态，哪怕换了器官，也无法维持的。”明台用电子声担忧道。 　　“如果大哥跟随便什么人都能缓解排异反应，那么我们两个就不会相互影响，我的排异反应也就不是因为这种关系。反过来说，我的排异反应越来越严重，正说明了，我对大哥也是有影响的，别的人未必能缓解大哥的排异反应。”阿诚擦干身体，穿上衣物，他对着镜子整理心绪。 　　“呃……确实有点道理，但是需要验证啊！阿诚哥，我觉得……你是不是爱上大哥了？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我在网络上看到的，嘿嘿。”明台调侃道。 　　“别胡说，那是我大哥。”明楼对与他，早就不能用简单的亲情或者爱情来衡量了，或者应该说，他不是爱上了明楼，他只是有了奢念。以前，他只想着陪着明楼，护着明家，心里装着家国大义，为民族解放而奋斗，从没有过任何自私的执念。而现在，他有了独占欲，就像汪曼春对明楼那样，他想要得到明楼，这想法太可怕了，他无法允许，只能默默的压在心底，不去触碰。 　　“阿诚哥，你哭什么？”明台惊问道，他差点就要投影出来了，他从没见阿诚哭过。 　　“我只是无法控制泪腺而已……”阿诚擦干脸上的泪水，轻声道。 　　门外的明楼放下了打算敲门的手，他原本想看看阿诚的情况，刚走到门边，却听到明台那句“你是不是爱上大哥了？”，他心里翻江倒海，生怕阿诚会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感情，可听到阿诚否认，他又觉得有些失落，这样的心绪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人生第一次，他退缩了，没有敲开那扇门，而是转身离开。 第19章 　　一个月的暑假很快结束，第三学期开学，便迎来了亚研的校庆，亚研每四年举行一次大型校庆，为的是每个学生都能至少参加一次。明楼没什么兴趣，他所有的经历都花在了想办法尽快摆脱明台。 　　明台在桌子上翻滚折腾，明楼和阿诚都没理睬他，明楼在整理实验资料，阿诚在参加视频研讨会，可是一瞬间，两人的接收板全暗了，两人对视一眼，才看向停止了翻滚的明台。“根据调查，你们两个不光擅长的情报收集，也有丰富的外勤经验，上次M11的任务，你们两个完成的很出色。” 　　“第三舰长的意思是？又有新任务了？”明楼一脸淡然。 　　“没错，马上就是亚研的建校纪念日，亚研内部会组织庆典活动，我听说明诚为此忙得不可开交。”第三舰长说着，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看向阿诚。 　　“处理好长官的人际关系，一直是我的工作内容。”阿诚说完，看向明楼。自从他和明楼之间因为性关系陷入尴尬疏离，明台便有意无意的开始暗示他很优秀，他受到第三舰长看重，他的beta改造比明楼成功，甚至上次的女人，可能都是他的手笔。阿诚已经明白了第三舰长的算盘，想要离间他们。真是没想到过了一千年，敌人从人变成了外星物种，伎俩却还是如此。 　　“就像你的名字，忠诚。”第三舰长僵硬的说道，又转向明楼。“我们一直怀疑beta研究所就在亚研的下面，同性繁殖研究室的位置一部分证实了这个猜测。所以，我想借助这次校庆，派几个beta人在学院里面查探beta研究所的具体位置，希望你能配合行动。” 　　“让beta人进来？外部人员想进入校园，都要经过beta人检测站。你不是策反了很多人类并且对他们进行了beta改造么？为什么不派那些人进来？”明楼问道。 　　“怀疑，是我寄生人类之后，学到的第一种感情。”第三舰长面无表情道：“我需要你们干扰beta人检测仪，放我的人进来。” 　　“干扰beta人检测仪？做不到，每个检测仪都是纯物理隔离，外壳是最先进的信号隔离材料，国安局配发，拆卸报警，我想不到任何方法进行干扰。既然第三舰长可以通过新上海beta人检测站将人送进来，应该已经破解了beta人检测仪，又何须我出手呢。”明楼不动声色，阿诚垂眸不语，两人心里都在算计，第三舰长到底有没有攻破beta人检测仪，他想要送进亚研的beta人，是本身就潜藏在新上海，还是真的可以通过beta人检测站进入新上海。 　　“别急着推脱，你还没听这次的报酬。”第三舰长说着，居然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志得意满的表情。 　　“是什么？”明楼一脸的好奇，阿诚的脸色则有些不好，他想到了明台之前跟他提过的事情。 　　“明诚的胃。”第三舰长轻声道。 　　明楼的眼神瞬间幽暗起来，他看向阿诚，再镇定的外表也难以骗过最熟悉你的人，明楼一眼便看出了阿诚的不安和紧张。他转回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我不太明白第三舰长的意思。” 　　“明诚一直瞒着你，他身体的真实状况，但是我认为也是极限了。”第三舰长居然学会了卖关子，他不疾不徐道：“明诚一直是我们引以为傲的最稳定的beta改造人，基本上没有任何排异反应，而你明楼是最卓越的一个，可以说，你经过改造后，在智力、体力、能力上的提高，是从未有过的，甚至有很多研究人员认为，你的进化水平已经超过了beta本身，但是你太不稳定了，你的基因不断的与beta基因融合并产生变异，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幸好，你找到了维持平衡的方法，就是将排异反应转嫁出去。” 　　明楼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暗来形容了，阿诚看得出，他已经在暴怒边缘了，他嘴角上挑，垂着眼昵着阿诚，那眼神里仿佛燃着亚火，又像凝着寒冰，让阿诚不由得胆怯。“第三舰长，不妨再说明白一点。” 　　“你跟明诚的性关系，诱发了明诚的排异反应，引起了他的器官衰竭，明诚身体上所有来自beta培养基里的器官，全部在溃烂。从他的身体扫描图里可以看到，他的器官已经不能维持他的生理活动了，可是他居然还活得好好的。不过没有胃还是不太方便，可以问一下，晚饭的菜谱么？”第三舰长说着，冲阿诚露出一个堪称关爱的笑容。 　　“这是真的？”明楼猛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阿诚。 　　阿诚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明楼，镇定道：“是的” 　　明楼猛的伸手将阿诚拉了起来，一把按上他的腹部，原本就严重穿孔的胃受到挤压，骤然痉挛抽搐。阿诚忍下剧痛，却压不下上涌的鲜血，他紧闭着唇，唇逢一抹艳丽的鲜红却仍旧刺伤了明楼的眼。 　　明楼松开手，心痛如绞，他看向第三舰长，漠然道：“我需要最先进的指纹获取和复制技术，你的人要听我安排。” 　　“他们会带着明诚的胃跟你会面，在校园里。”第三舰长说完，消失了，明台也识相的没有出现，公寓里一时只剩下明楼和阿诚两人，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明楼长叹一声，将阿诚拉进怀里，抚摸他的头发，想要安慰他，又或者想要安慰自己。他心里百感交集，恼怒、心疼、愧疚、担忧搅在一起，一样都说不出口，只能闷在心里。 　　“我没事的，别担心。”阿诚回抱明楼，他明白明楼一定很纠结痛苦，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说些苍白的语句。 　　明楼心中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更不敢细细追究，生怕泄露过多的信息引起beta对他们身体的怀疑或好奇，他放开阿诚，平静道：“明台，我要看阿诚的内脏扫描图。” 　　明台投影成巴掌大小，难得没有聒噪，将阿诚几次的扫描结果发给明楼，报告道：“阿诚哥体内的beta信息素也很不稳定，水平很低，我怀疑器官溃烂是因为beta信息素供给不足，所以这些在beta培养基里生成的器官溃烂得格外严重。” 　　“阿诚，哪里疼么？”明楼柔声问阿诚，仿佛回到了阿诚刚来明家的那段日子，格外小心珍视。 　　“偶尔会有些抽痛，但是最近好多了，不碰就不会疼了。大哥，你别这样，好不习惯，我没那么脆弱。”阿诚说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当年明楼打穿他的肩膀都一派冷静，现在这么过度关心，反而让他不自在。 　　“哼，不脆弱是吧？好，那我们来算算账，瞒了我多久？你长本事了啊。”明楼冷哼，摆出大哥的架势，训斥道。 　　“本事还不是大哥教的，我只是没搞清楚，所以才没说，我们两个的身体状况都比较特殊，我也不好一有不舒服就像女人一样哼哼唧唧，对吧。”阿诚嬉笑道，他跟明楼许久没有这样轻松的时刻了。 　　“总之，先完成任务，任务结束，我亲自动手帮你移植，也能看到你体内的情况。”明楼没再纠结阿诚的隐瞒，他心里有了些猜测，还需要认证。“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学校平时是全封闭管理，我们进出的学生卡都是绑定DNA的，伪造学生卡恐怕困难。校庆是允许外来人员进校的，要经过校内的beta人检测，据我所知，检测仪是绑定指纹的，大哥你申请了指纹获取和复制技术，难道是打算趁检测人员离开，启动检测仪放人进来？”阿诚问道。 　　“我确实是这个打算，检测仪只有通过严格考察的检测员可以操作，据我所知，校内有两名校警和三名教授有检测员资格，我的计划是等他们离开或者引他们离开检测站的时候，放人进来。我记得生化学院有个许教授，就是检测员，跟你关系不错。”明楼看向阿诚，眼里涟漪微起。 　　阿诚立刻明白了明楼的意思，许教授他其实不熟，但生化学院他很熟悉。“我明白了” 　　“那就这样吧，离校庆还有五天，明台，我们明天能拿到设备么？”明楼果决的敲定了计划。 　　“这样了？咋样了？明天没问题啊，但是，你们要干嘛？”明台不明所以，明楼和阿诚却懒得跟他解释，直接忽略了他。 　　“你晚上吃了什么？”明楼柔声问道。 　　“喝了点粥，不过吐了大半大哥给我做宵夜吧。”阿诚说着，居然撒娇似的嘟了嘟嘴。 　　“好”明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知道他是为了降低自己的罪恶感，心里一片柔软。 　　明楼活了四十多年，也就只有阳春面这一样拿手的食物，正好阿诚的胃不好，吃着倒合适。 　　阿诚默默的吃面，明楼则随意的拿起接收板看资料，分析阿诚体内的信息素变化。阿诚觉得眼睛酸涩，好像两人又回到了从前，不需要说什么，便默契的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 　　第二天阿诚到校外接收了指纹设备，又采买了巨大的横幅，打电话叫了几个朋友，要组织一个请愿的活动，主题就是“全面放开同性生殖研究，给同性恋者真正的平等。” 　　明楼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很是哭笑不得，虽说确实是很符合他们现在的身份，但是未免太奔放了。罗励看到的时候，激动得手舞足蹈，信誓旦旦的跟阿诚保证“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孩子也无所谓”，阿诚却很淡定，只说“这是为了制造舆论，希望明年能多批下来一些研究经费”，堵着罗励抓心挠肺。 　　阿诚在全校范围内收集签名和手印，很快便引起了轰动，尤其是校内论坛那个隐蔽的楼城板块，每天都刷出几十万的发帖及回帖。路西很感激阿诚这样的举动，还试探着问明楼两人的关系，明楼模棱两可的蒙混了过去，没肯定，也没否认。 　　阿诚喊上罗励，去生化学院的实验楼收集手印，当着罗励的面动员许教授签了名按了手印，罗励嘻嘻哈哈的在一边帮腔，眼里却没有笑意。 第20章 　　校庆这天天气晴好，其实新上海每天都天气晴好，虚拟天空蓝的透亮，却让人没来由的觉得压抑，阿诚已经复制好了指纹，将手套交给明楼，一大早便出门帮忙布置庆典，他还要观察罗励的反应，希望罗励接受到了他的暗示，看出beta将有异动。 　　亚研虽然不算特别出名，但是由于全封闭管理，平时难得允许校外人士进入，所以很多人在门口排队，打算进来参观。许教授被分配到5号入口，在检测站的防爆控制室里对申请进入的校外人士进行检测，再授权智能机器人给他们发放参观证，带着参观证，才能进入学校的大多数地方，否则走到哪里，报警器就响到哪里。 　　明楼通过明台确认了几个beta人排队的次序，等轮到他们，许教授的手机就会恰巧响起，是快递公司的电话，通知他去校门口取一份礼物，来自他的某个学生。 　　明台轻松地撬开了电子锁，明楼进去之后快速修改了检测仪的部分数据，看着摄像头里的几个人用伪造的血液进行DNA登记，领取了参观证。做完这些，明楼再次让检测站挂起“稍等”的牌子，离开了控制室。 　　为首的beta人是亚洲面孔，表情比第三舰长自然不少，只是有些冷淡。“你好，你可以叫我张三，这是上面让我交给你的。”张三说着，将一个小箱子递给明楼。 　　“多谢。”明楼其实根本不关心张三是不是叫李四，他接过箱子，检查了里面的器官活性，一句多余的话没有，直接告别离开。 　　“大哥，你对他们要干什么不感兴趣么？”明台没忍住，问了出来。 　　“你希望我感兴趣？”明楼挤上人满为患的校内巴士，护着皮箱，往路西的实验室去，他戴上阿诚选的贝壳耳机，不让自己显得自言自语。 　　“呃……倒不是……”如果明台能投影出来，一定会瘪嘴，明楼突然对自己一会儿的计划有了些不忍心。 　　路西在实验室做例行的观察记录，看到明楼过来，笑着打招呼，“怎么没去玩，不是说了这里不忙么？虽然小D状态不佳，但是有我在呢。” 　　“我是想起来昨天忘了东西，才又跑回来的。”明楼笑道。 　　“难得你也会毛躁，不过粗心大意一点才像年轻人嘛。”路西感慨道。 　　明楼笑着点头，进了小实验室，小实验室其实就是一个手术室，因为是对胚胎进行手术，所以配置的设备反而比医院的手术室更精密，明楼将皮箱锁进角落的柜子里。 　　“大哥，你干嘛把东西放这里啊，多不安全，箱子里自带恒温系统的，放宿舍就可以。”明台不解道。 　　“我本来打算拿到便进行手术的，没想到路西会在，先放在这里好了。”明楼解释道。 　　“行了，我也弄好了，我们一起走吧。”路西见明楼出来，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打算离开了。 　　“好，路师姐约了爱人吧？”明楼温和道。 　　“是啊，她先去饭店等我了，马上就要到午饭时间了，你家阿诚呢？”路西随意道。 　　“帮忙组织庆典去了，快午饭了，我打个电话问问阿诚。”明楼刚说完，明台便体贴的帮他接通了阿诚的通讯仪。“阿诚，在哪里？” 　　“在R区帮生化学院布置舞台，罗励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把我拉过来就不见人影了。”阿诚在电话里抱怨道。 　　“我在实验室这里，你过来，我们一起吃午饭。” 　　“也好，大哥在实验室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去。”阿诚答应着，身后响起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人喊他。 　　“快点过来，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瞎指挥。”明楼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转向路西。“路师姐，我在这里等一会儿阿诚吧，您先去吃饭？”明楼礼貌道。 　　“嗯，走了。”路西挥挥手，往巴士站去了，明楼则靠在路边的榕树下等阿诚。两道隐秘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假装没发现，嘴角却勾了起来，太久没策划行动，他都有点没信心了，幸好一切都在按他的预料进行。 　　“大哥，我听说R区新开了个养生汤锅店，不如去那里吃啊。”明台在耳机里欢快的建议。 　　“阿诚现在什么都不能吃……”明楼在心里轻笑，明台想引他离开了。 　　“那你也要吃啊，万一饿得手抖，拿不稳手术刀怎么办。”明台继续哄劝，明楼则干脆不理他，小心的观察盯着他的两个人。 　　另一边的阿诚则不紧不慢的往实验室走，他没带耳机，明台只能用电子声跟他对话。“阿诚哥，那个虎哥喊你去帮忙，你去不去啊。” 　　“我要去陪大哥吃饭，没空。”阿诚觉得明楼肯定还有安排，他不会坐视beta人在亚研里乱来，哪怕通知了罗励，人类有了防范，明楼也不会将主动权让给别人。 　　“你的胃呀，能吃啥。”明台哼哼唧唧道。 　　“能吃大哥煮的面。”这倒是实话，也不知是不是明楼的面煮得软，又格外寡淡，他吃了倒是没什么不舒服，明楼这几天都会亲自给他煮面。 　　“别走了，阿诚哥。”明台的声音猛的严厉起来，阿诚停住了步伐，等着他继续。 　　“大哥，离开这里，我们要从这间实验室旁边开始探测，已经定点完成了，我们会直接掀开这层地皮，这附近会有些震荡，不过这间实验室不会受到影响。”明台没时间劝了，开门见山道。 　　“我一直不太喜欢你们的简单粗暴，阿诚在哪边？”明楼说着，跟着明台的指示，往阿诚的方向离开。 　　而阿诚则没听从明台的安排往回返，刚刚明楼说了一句“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瞎指挥”，他认为，意有所指。“我先去跟大哥回合。”阿诚继续往实验室的方向走。 　　“危险！”明台大声提示，阿诚本能的往前扑倒，是激光武器，但目标不是他。 　　“大哥，别往那边去了，人类跟我们交火了，我们被发现了。”明台在耳机里提醒明楼，希望他能换一个方向。 　　“不行，阿诚在那边，我不放心。”明楼非但没有调转方向，反而飞奔起来，他们的机会来了。 　　阿诚躲在教学楼里面，看着两边激烈的交火，beta的武器明显先进很多，高温的光束伴随着干扰粒子，甚至能扭曲人类光枪射出的光束。地面在剧烈的震动，花坛里已经出现了裂痕，beta竟然打算直接掀开亚研，看看下面有没有beta研究所。 　　随着地表不断的龟裂，人类终于忍不住了，他们冲出掩体打算靠近beta人，阿诚能看到beta人已经在准备撤离了。明楼就是在这片混乱中赶到的，四周尘土飞扬，没人注意他突然加入战局，阿诚收到明楼的眼神示意，朝他靠近。“别过去，呆在这里，危险！”明台拔高音量，用电子音警告道。 　　明楼猛的拉住阿诚的右手，直接伸向一道射过来的光束，他的速度太快，明台没有丝毫的反应时间。两人的手腕同时被击穿，剧痛让两人发出闷哼，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狂喜，监控仪被击碎了，beta技术的监控仪，用beta的武器破坏，万无一失。 第21章 　　明楼的手腕被击穿，腕骨碎裂，皮肤大面积烧伤，如果不是beta武器的伤害控制精准，这一枪会直接撕下他的手掌。相比起来，阿诚的伤势轻得多，只是手腕被光枪烧伤，甚至很幸运的没有伤及动脉血管。两人趁着混乱回到了路西的实验室，刚进入室内，第三舰长的声音便从通讯仪里响了起来：“人类果然不可信，这是计划好的？” 　　“我只是不喜欢被控制，撤离方案就在我的公共邮箱里面，如果你想保下这几个beta人，最好尽快。”明楼淡定的说完，讲两人身上的通讯设备锁进了保密柜，进入了实验室。实验室的内部防火墙已经被明楼改写了，数据完全由他控制，这里不连接互联网，beta无法侵入，可以算是真正没有监视的地方。 　　实验室门关闭的一瞬间，两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之后的境况会更错综复杂，但两人总算能好好谈一谈了。不过谈之前，还要先处理伤口，阿诚的伤口只需要缝合，自动设备就可以办到，明楼的伤口则有些麻烦，好在明楼是名副其实的学霸，指导阿诚一步一步进行手腕修复。 　　“手法不错……”明楼抬了抬胳膊，夸赞道。 　　“要不要这么假，麻醉剂药效还没过，你能感觉到不错？”阿诚促狭道。 　　“我是说你的包扎手法不错。”明楼见招拆招，挑起一个从容的微笑。 　　阿诚也笑了起来，明楼伸出没受伤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开口道：“好了，我想，我们要好好谈一谈了，来到这是个时代之后，我们都没机会说点真心话。” 　　“确实……那……我们从哪里说起？”阿诚柔顺道，他的眼睛莹润，常年闪着水光，静静注视的样子，总让人觉得含情脉脉，明楼不自觉的有些恍惚。 　　明楼轻咳一声，调整心绪，肃容道：“你该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比之前更加凶险，之前我们站在河的一边，绞尽脑汁想要过河，现在，我们却落进了水里。” 　　阿诚也沉声分析道：“我们的身体，无论是对于beta，还是对于人类，都是极稀有的样体。beta不会容许我们完全摆脱掌控，我们也不能寻求人类的保护，首先，人类未必有能力保护我们；其次，他们的保护，只会是将我们关在实验室里面，把我们变成供其研究的小白鼠。”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我们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但这条河，我们一定要过！哪怕是游过去。”明楼的声音沉稳笃定，带着惯常的，让人安心的自信。“你现在要先联系罗励，刚刚的混乱中罗励没有现身，我们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有什么样的身份背景，不过我们仍旧可以利用他做跳板，跟人类方面建立联系，你想好怎么说了么？” 　　阿诚知道，对于罗励，话不能说尽，但也绝不能不说。“我们的父母被beta人寄生，而我们，则被beta人植入了监控仪，监控仪随时威胁着我们的生命，所以……被逼无奈，按照beta的指示，潜入亚研，设法为beta探听人类关于beta改造技术的研究进度。但是，我们一直在设法摆脱控制，监控仪植入身体，构造不明，我们不确认普通武器是否能摧毁它，最后选择了beta武器，我们成功了，现在自由了，希望可以得到政府和人民的谅解，怎么样？”阿诚思索道。 　　“这解释很合理，但缺少一个谈条件的筹码。”明楼引导道。 　　“我们接触了很多beta的秘密，对beta改造研究有一定了解，beta已经有了成功的样体，并且在人类中间进行试验，人类中间很可能有很多像我们这样受beta控制的人类，还有自愿接受beta改造投向beta的叛徒，银发不就是我的筹码么？”阿诚笑道。 　　“这么多年，总算是涨了点本事。”明楼满意道。 　　“那么，我现在就去见罗励么？大哥，你呢？跟我一起去？”阿诚问道。 　　“不，我还要应付第三舰长，beta的手段到底有多少，我们还不清楚，没必要撕破脸……况且，你身体里的器官，也需要beta提供……我们最好不要让人类获得我们的任何细胞。”明楼说着，站起身。“走吧，估计beta人已经撤离了，罗励可能正在找你。” 　　“嗯，那晚饭在哪里吃？”阿诚轻松道。 　　“呃……”明楼愣了一下，没想到阿诚还有心思考虑晚饭。“你不能吃，晚上要给你做移植手术，我嘛……你随便弄点就好。” 　　“啊？我做饭？”阿诚瞪了眼睛，不解道。 　　“好久没尝到你的手艺了，倒是有点想念，这次行动成功，你就辛苦一下，做一顿庆功宴吧。”明楼轻笑。 　　“好”阿诚也抿着嘴笑，一脸的满足。 　　两人离开实验室，阿诚回到了R区，生化学院的舞台已经搭好了，他们晚上要在这里演话剧，主角们正在排练。阿诚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整理道具的罗励，罗励似乎也在等他，看他过来，便放下东西迎了过来。 　　“你可算来了，帮我对对台词，虽然不是主演，好歹是男二，总不好太差劲。”罗励一副可怜的样子。 　　“好啊，就在这里练么？”阿诚会意的微笑。 　　“去我寝室吧。”罗励笑道。 　　而另一边，明楼则回了宿舍，他已经改装过了宿舍的防窃密仪，现在想跟谁，在什么时候通话，由他做主。关上宿舍门的时候，没有熟悉的小东西投影出来，倒是让他有些不习惯。他调整程序，打开了后门，明台立刻跳了出来。“大哥，你想害死我么！你怎么能这样，第三舰长动动手指，我就会被丢进回收站，呜呜呜，大哥你……”明台还没说完，3D投影便扭曲了起来，英俊的的青年立刻变成了第三舰长的样子，第三舰长僵硬的盯着明楼，等着他开口。 　　“我说过，我不喜欢受制于人。”明楼不紧不慢道。 　　“你觉得，你自由了？不妨告诉你，全人类都在我们的鼓掌之中，一旦我们的科研人员放弃了对人类生育秘密的研究，你们将转瞬间化为齑粉。”第三舰长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至少明楼觉得应该这样理解。 　　“我当然清楚，所以，我仍然愿意为beta效力。”明楼冷静道。 　　“哦？是为了明诚的器官么？其实人类的器官培育技术很成熟，投靠人类，他们培育出千千万万个明诚都是轻松的事情。”第三舰长斜睨着明楼。 　　“所以第三舰长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无论我们身上有没有监控仪，我们都无法摆脱你们的控制，beta愿意给我们自由，让我们至少在亚研过些平凡的生活，这对我们来说，已经很好了。我们投向人类，只会变成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明楼恳切道。 　　“你们？真的不会投向人类么？那明诚在做什么？”第三舰长并不会轻易相信。 　　阿诚在跟罗励喝茶，至少卫星监控中看到的是这样的画面，而事实，也相差无几，只不过两人的对话内容，跟卫星监控中的不太一样。 　　“你只有这些要跟我说么？”罗励听完阿诚关于受beta挟制的说辞，沉着道。 　　“现在难道不是轮到你开口了么？”阿诚轻笑，八风不动。 　　“好吧”罗励看着阿诚，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是亚盟beta威胁调查局上海分局的副局长，放心，我的级别足够决定你和明楼的生死，所以……把话说尽吧。” 　　阿诚表面上很淡定，心里却惊讶，beta威胁调查局是针对beta的最高情报机构，罗励居然是上海分局的副局长，坐在这样的位置上，为什么会来亚研潜伏？他真的跟看上去一样年轻么？“我大哥对beta的研究很深入，而且，我们也知道一些beta改造技术上的情报，希望可以将功折罪。” 　　“关于银发的事情，你不打算说么？”罗励看着阿诚，神色有些复杂。 　　阿诚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罗励已经知道了银发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他看着罗励，露出一个颓丧的表情，轻声道：“我是没有筹码了么？” 　　“不……你……就是筹码。”罗励柔声道。 　　“你想要什么？”阿诚放软了口气，示弱道。 　　“我想说要你，但是我知道你哪怕答应，心里也不会愿意，而且……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罗励说着，露出一个苦笑，继续道：“我听到了你在M11跟银发的对话，银发以前也是调查局的人，但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我想知道，关于你和明楼的身体情况。” 　　阿诚原本想委曲求全，听到这里，却知道这次难以“两全”了，他抿了抿唇，艰难道：“是我大意了，本来就是你设的局，我居然把你忽略了。我和明楼确实经过了beta改造，但是身体状况很不稳定，需要beta给我们提供抑制剂，银发也是一样的，我认为，像我们这样的beta改造人，可能不少，他们……” 　　“你们愿意加入调查局么？”罗励突然问道。 　　“什么？”阿诚皱眉不解。 　　“我不想把你送到beta研究所供那些呆子研究，那么唯一保住你的方法，就是让你们加入调查局。”罗励柔声道。 　　“为什么？”阿诚神色复杂的问道。 　　“说过很多次了啊，我喜欢你。” 第22章 　　面对第三舰长的咄咄逼人，明楼举重若轻道：“我们怀疑罗励的身份，阿诚在试探他。” 　　“你们不是早就确认了他的身份么？今天人类会发现我的部下，难道不是因为罗励么？” 　　“我们怎么确认他的身份？他的形迹没有半点可疑之处，相信第三舰长也观察了他很久，能确认他的身份么？”明楼不疾不徐的应对。 　　第三舰长没有马上回应，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过了半分钟，才开口道：“我们确实没办法确认他的身份，只能说，人类在这方面的技术跟我们相差无几，他们可能做了掩盖。” 　　“因为人类对情报战研究了几千年，而beta，才刚刚起步。”明楼平和道。 　　“你在强调自己的重要性？你想获取信任？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第三舰长眯了眯眼，明楼知道，他在权衡信任自己的利弊。 　　“人很复杂，往往想要得到很多，但是我很简单，因为我跟这个社会，跟这个时代，没有任何联系，我不在乎其他任何人或事，我只想跟我弟弟，好好的活下去，也许……能得到一个安宁的未来，也许不能。其实我早就厌倦了无休止的争斗，我不年轻了，没有斗志了，当年答应冰封计划，也是想要解脱，可惜……我到底只是乱世浮萍，身不由己。我想谈个条件，我帮你们破解人类生育的秘密，让你们得偿所愿的彻底占据地球，代替人类主宰这里，这之后，我跟我弟弟可以得到完全自由的人生，安居一偶，不受任何打扰。”明楼情真意切道。 　　“你能破解人类生育的秘密？”第三舰长紧盯着明楼，眼里都是厉色。 　　“或者说，beta人无法生育的秘密，我认为，你们的研究方向有些差错。”明楼从容道。 　　“什么时候能看到你的成果？”第三舰长的声音里有一丝急切，恐怕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很快，我只需要一些更深入的资料，我知道你不会给我，但是人类也可能有，甚至人类中间有更多的beta混血儿样本，所以，按照最初的目标，我会设法加入人类的beta研究，即帮你们探听人类的研究进度，又帮你们进行另一种可能的研究，这些，足以换取一定程度的自由了么？”明楼胜券在握，他相信他给出了beta无法拒绝的诱饵。 　　“确实很有吸引力，但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耍花样？” 　　“我什么花样可玩呢？你们只要想，顷刻间便能击垮人类的军队，控制地球，将人类像羊一样圈养起来，不是么？”明楼苦笑道。 　　“你是个明白人，那么，有结果就联系fv7846”第三舰长说完，身形扭曲变化，明楼没等明台投影出来，直接关门谢客，将明台屏蔽了。 　　明楼深吸一口气，这场谈判，他并没有万全把握，好在他的赌运向来不错，beta这么久不发动大规模入侵，果然不仅仅因为顾惜人类样体，如今世界人口已经上百亿，□□技术十分完善，beta只要获得基因库，哪怕把地球毁了都不会影响他们的研究，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顾虑。 　　第三舰长切断了跟明楼的通话，诺大的投影仪瞬间暗了下来，被明楼拒绝的明台在投影仪上显示出了待输入的符号。“fv7846，多久能攻破防火墙。” 　　“不能确定，明楼的黑客技术十分高明，想要攻破，计算量非常大。”机械的电子声从扩音器中传出来，这是来到太阳系之后，才配备的设备，甚至整个第三舰队，都是来到太阳系后建造的，因为寄生人类的beta人没办法操作beta的舰船。 　　“你来分析，明楼和明诚还有利用价值么？要不要立刻抹除？”第三舰长问道，人类感情太过复杂，他们很难理解并掌握，所以开发了fv系统，通过大量的数据收集来分析人类可能的行动模式和情感变化。 　　“根据我对明楼最近的研究成果的了解，我认为他确实有媲美我方高级研究员的能力，但是他的假设是否有意义，还需要研究员来验证。而根据研究报告，他们两个作为最先成功的beta改造人，研究价值非常大。总舰长对您将明楼和明诚派遣到地球，一直很不理解。”fv7846一板一眼的汇报。 　　“它没有寄生人类，不了解人类，人类的潜力是无限大的，他们突破一项技术，往往只需要一瞬间，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人类的beta改造研究，或者……尽快破解人类的生育之谜，也许明楼的想法是对的，我们一直致力于研究人类，却没有好好研究一下beta人，甚至我们自己。”第三舰长沉吟道。“明楼的话可信么？他会为我们效力么？” 　　“可信，根据我对人类历史的统计，人类在乎的从来都只有他们亲爱的人，明楼和明诚的弱点就是对方，我们可以加以利用。”fv7846分析道。 　　“我也这么认为，明楼一定不敢跟人类方面坦白明诚的身体状况，只能求助于我们为明诚提供器官。你继续设法监视他们，有情况随时上报。” 　　“是” 　　阿诚跟罗励没能聊太久，罗励还要参加话剧彩排，阿诚没有陪着，跟罗励告别打算先回宿舍，罗励跟他约定了明天再见。 　　阿诚去超市采买了食材，自从游乐园事件，他和明楼便有了工资，倒是不用担心明台不在没人付账。他回到宿舍的时候，明楼正在看新闻，阿诚紧绷的精神骤然一松，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大哥”阿诚柔声唤道。 　　“回来了？买什么好吃的了？”明楼迎向阿诚，接过他手里的袋子翻看。 　　“最贵的非转基因蔬菜，原汁原味。”阿诚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行了，别翻了，我要下去做饭了。”阿诚说着要将明楼手里的袋子拿回来，明楼却没松手。 　　“我帮你” 　　“你能干嘛”阿诚皱眉，一脸的不信任。 　　“臭小子，我什么不能干？”明楼说着，揉了揉阿诚的头发。 　　“除了能吃，不知道能干嘛”阿诚撇嘴嘲讽。 　　“我还能干你！”明楼不假思索道。 　　这句话出口，两人都觉得异常尴尬，不再玩笑，默默的往公共厨房走去。明楼觉得懊恼，不知道是太过放松，还是习惯了跟阿诚不正常的关系，居然没羞没臊的说出这样的活，哪里有一点大哥的样子。阿诚则觉得忧虑，他和明楼的关系恐怕难以回到从前，那么以后到底要怎么相处，真的可以继续像兄弟一样么？ 　　诺大的公共厨房设施齐备，常年没人使用，又机器人打扫，看起来干净整洁，锅碗瓢盆都光可鉴人。明楼这几天都在用这里给阿诚煮面，倒是比阿诚更熟门熟路。“菜哪用手洗啊，那里有自动洗菜机。切也不用，喊机器人来切，烧多少水？这里可以设定体积。” 　　“搞了半天，阳春面就是这么来的？按几下数字，吩咐几句机器人？”阿诚瞪着眼睛，心里有点委屈，他以为每天吃的是明楼煮的面，原来是机器人做的。 　　“调料是我自己放的啊，它这里有自选口味的调料包，我没用。”明楼得意道。 　　“怪不得每次都像没放调料似的……我还以为是怕我胃受不了呢。”阿诚撇嘴。 　　“本来就是怕你的胃受不了，小傻子。”明楼笑道。 　　阿诚抿了抿嘴，心里发酸，却不知说些什么，只埋头干活。有了自动设备帮忙，效率非常快，阿诚上次做饭是全手动，花了将近2小时，这次40多分钟就弄好了。两人端着晚饭上楼，引来了很多垂涎的目光。 　　两人吃了饭，不急着去实验室，路西看待胚胎就像看待自己的孩子，这会儿也许还在，两人便在校园里转悠，看着一群群年轻人欢畅的玩乐。 　　两人离开寝室，明台便可以通过卫星连上他们通讯仪，只不过明台很委屈似的，不怎么肯说话了，阿诚还哄了他几句。 　　“路西的车开出学校了”明台用通讯仪的电子声平板的汇报。明楼和阿诚对视一眼，一起往实验室走去，等他们到达实验室的时候，路西已经跟爱人到家了，两人将通讯仪锁进保密柜，进入了实验室。 　　阿诚躺在手术台上，有些紧张，他马上要被明楼开膛剖腹，觉得很奇怪。明楼调整好麻醉剂的用量，他的右手腕还不太灵便，但这不会影响，大部分的精密操作都是由机器完成的。明楼将手附上阿诚的眼睑，柔声道：“闭上眼，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别怕。” 　　“嗯”阿诚闭上眼应道，他感觉细密的针刺入皮肤，睡意袭来。 第23章 　　阿诚醒来的时候并没在小实验室，而是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身上盖着小毯子，明楼就坐在旁边守着他。他摸了摸腹部，上面裹着轻薄的纱布，还没有知觉。“换好了？” 　　“没有换”明楼沉声道。 　　“为什么？”阿诚不解。 　　“你先看看这个，我的全身扫描图。”明楼说着，投影出一张扫描图。 　　“这……”阿诚震惊的看着那张图，图上只有骨骼和大脑，其他器官都是模糊的灰色阴影。 　　“别急，我也是检查过你的脏器才想到的，你的脏器确实在溃烂，但也在生长，或者说更新了，新的组织不同于人类组织，所以普通的扫描仪扫描不出来，我的也是一样，刚来地球的严重排异反应，应该就是因为器官变异。”明楼解释道。 　　阿诚认真听着，明楼舒了一口气，继续道：“这个猜测很复杂，很多地方我还没有证实，但是我认为是最符合逻辑的。首先，beta之所以会唤醒我们，对我们进行beta改造，是因为我们之前的所有样体都死亡了，这是猜测，我们被冰封了近千年，跟现代人是有差距的，beta不是迫不得已，应该不会启用我们，而且我们在舰船上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其他beta改造人的事情，再加上beta急切的走私人口的行为，都可以佐证这个猜测。那么为什么？beta一直失败，而我们却成功了呢？” 　　“因为对我们进行的改造技术更成熟？也不会，我们两个的排异反应，都很严重，银发似乎也需要抑制剂支撑。”阿诚思索道。 　　“因为方向错了，从beta混血儿开始，方向就错了。” 　　“从beta混血儿开始？” 　　“beta认为他们在混血儿中检测到的信息素类似beta信息素，所以用这种信息素作为模板，改造人类，但是混血儿体内的，也许根本就不能称之为beta信息素，而是应该称为，未分化的beta信息素。” 　　“未分化的？可是没有听说过混血儿会分化啊？” 　　“我认为，混血儿没有明显的分化，主要是因为人类的基因过于稳定，使他们终生都处于一种即将分化的稳定状态。而经过beta改造的人体，则无法保持平衡，经过beta改造后，改造人立刻进入分化期，身体产生巨大的变化，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变化，所以全部死亡。” 　　阿诚听到这里，脑中已经一片清明，他没时间震惊，呆呆道：“分化……难道我们两个……没有分化成beta……而是分化成了alpha和omega？那大哥你会有性冲动，是因为你是omega？” 　　“我原本并不确定，但是现在可以确定了，我是alpha，你才是omega。”明楼沉声道。 　　“你是怎么确定的？”阿诚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身体里多了一个器官，或者说，一套腔体，我怀疑，是omega繁育后代的器官。”明楼神色复杂道。 　　阿诚深吸一口气，强做平静道：“我长出一个……一个子宫？我变成女人了么？我会不会……”阿诚说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幸好那里还是硬邦邦的肌肉。 　　明楼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凝重的气氛也得以缓和。“不一样，omega和女人是两个概念，你别想歪了。” 　　阿诚撇了撇嘴，心里轻松了一点。“那我……不会真能生孩子吧？”想到肚子里多了个奇怪的东西，阿诚还是很难受。 　　“不清楚，也许……”明楼说到这里，神色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认为，我会有性冲动，不是因为我进入发情期，而是因为你进入了发情期。你在分化过程中无意识的散发出了omega求偶的信息素，而我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我们的性关系，应该也对分化有些影响，但我不能确定，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你身体里旧的器官在溃烂，新的也在生长，我认为，分化完成，就会像我这样，用人类扫描仪什么都扫描不到。骨细胞和脑细胞则因为更新缓慢，仍旧可以被扫描到。你分化完成，应该会有特定的发情期，如果我们在那段时间发生关系，你很可能……真的会……” 　　“幸好我们发现的早……太可怕了……怀孕？我从哪生啊？剖腹产么？发情期可以不……不……或者，安全套有用么？”阿诚尽量做出真诚的，学术探讨的表情，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双颊绯红。 　　“我也不清楚真正的发情期是什么样子，但是有一点，无论如何，你不能……有孩子，因为谁都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明楼脸色阴沉道。 　　“我知道……”阿诚的脸色也瞬间白了下来，是啊，他们已经不能算人类了，那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也许我们可以分开试试，也许就不会相互影响了。” 　　“分开？”明楼皱眉。 　　“那天我们在M11区跟银发见面，罗励看到了。”阿诚沉声道，他之前一直没有报告下午的情况，是不想搅扰了难得温馨的气氛，现在则不得不说了。 　　“房顶上……我察觉到了异样，但是没发现……”明楼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幽暗的光。 　　“但是他愿意帮我们保守秘密，并且推荐我们加入军部下属的beta威胁调查局，他原本要安排我们一起转学去第三军事大学，为军部服务，我还没有答复他。我原本想着，大哥肯定想继续研究，现在这种情况，不如我转学去第三军事大学，大哥你继续留在亚研，我们……暂时分开试试……也许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会产生排异反应了……”阿诚说着，苦笑起来。“我还以为我能帮大哥减缓排异反应，原来全都是因为我……” 　　“我教过你自怨自艾么？”明楼口气里带着点训斥。“我们两个能熬过分化期，本来就很复杂，我不认为跟性无关，虽然我并不愿意发展成现在这种状况，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也只能接受。” 　　“嗯，我知道了，大哥。你下午跟第三舰长的谈判怎么样了？”阿诚说。 　　明楼将今天下午跟第三舰长的谈话内容跟阿诚简要复述了一遍，总结道：“第三舰长应该会用我们来威胁对方，以达到他控制我们的目的，虽然你体内的器官没有衰竭，但是我仍旧会装作为了你的器官受beta控制的样子，你也还是做出体内器官溃烂的表象来。” 　　“知道了，大哥你可真能洗脑。”阿诚笑道。 　　“洗脑？”明楼对这种新兴词汇不是很了解。 　　“就是哄骗第三舰长的意思，不过第三舰长一定想不到，有的人偏偏就不会自私，就像大哥这样，天生就是英雄，就是救世主，怎么会纠缠于私情。”阿诚说着，一脸骄傲的样子，显得分外孩子气。 　　明楼却沉默了，他看着阿诚，轻轻的叹气，他起身坐到阿诚身边，郑重道：“我没那么伟大，只不过这个时代，还有些东西让我不舍，那就是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唯一自私的理由。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很难说清，但是，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绝对不能失去你，你懂么？” 　　阿诚微微瞪圆了眼睛，觉得惊讶，又觉得惊喜，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那么愣愣的看着明楼。明楼温柔的笑，伸手将他拉近，亲吻他的额头。 　　阿诚顺势抱紧了明楼的肩膀，轻声说：“大哥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我们会熬过去的，我们还有未来的。” 　　明楼听到阿诚的安慰，心软得一塌糊涂，伸出手回抱阿诚，低低的嗯了一声。 第24章 　　罗励熬了一个通宵，才将报告写完，主要是他对明楼和阿诚两人一年的观察和分析，关于吸收两人的利和处决两人的弊，以及以后的安排处理。罗励将报告检查了两遍，确定足够凝练精简，有理有据，才通过秘密渠道发给了局长，相信很快，局长就会将这份报告提交给军部。 　　报告里没有提两人接受了beta改造，上次M11事件，beta抹除了两人的踪迹，他也便没有提起两人，有一部分是对阿诚的私心，有一部分是直觉，他总觉得明楼和阿诚不简单，利用或逮捕都会得不偿失，最好的，还是合作。而他的直觉，从来很准，包括对银发的怀疑。 　　罗励和银发早在读军校的时候就认识了，不过两人不同级也不同系，点头之交，可是银发对于力量的渴望却让他印象深刻，原本以为他只是中二病，没想到却变成现在这种连人的身份都可以不要的地步。连带着自己安排在他身边的下属，都不得不注射了beta感染剂，虽然身体机能得到了提升，却随时有崩溃死亡的可能。 　　罗励想到这里，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M11事件之后，他们又失去了银发的行踪，派去跟踪的探员丢了目标，内应也没有联系，不知道情况如何，beta人已经在地球潜伏了几百年，到处都有他们挖的蚁穴，躲起来找都找不到。原本就有很多消极份子希望能跟beta讲和，感染剂的出现，会有越来越多人叛变。而beta研究所里的那些呆子还以为beta改造研制成功，人类无法再被寄生，就能解救人类，殊不知，如果不是为了寄生人类，beta早就灭绝人类了。 　　罗励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担忧先压了下去，他看了眼表，已经十点过了，他中午约了阿诚和明楼，在学校里见面。 　　罗励洗了澡，换上整洁的棉质衬衫和西裤，看着镜子里俊秀优雅的男人有些发愣，总觉得好像不是自己，他轻叹一声，如果去见阿诚，这身装扮自然可以得到一个赞许的眼光，可是今天见的还有明楼，虽然他不认为明楼会介意撞衫，但他介意。最后罗励还是换了轻松的粉色连帽衫和牛仔裤，拎了个空荡荡的书包出门。 　　罗励到餐馆的时候还很早，他直接去地下室跟局长通了话，局长果然已经将报告递交到了军部，不过他还想亲自见见明楼和阿诚，罗励表示他已经约好了人，下午将能见到，获得了局长的赞许。 　　罗励跟局长通过话，嘱咐店里面的工作人员注意警戒，便坐在靠窗的位置吃冰淇淋。他吃到第二份的时候，才看到明楼和阿诚远远走过来，明楼果然穿着衬衫西裤，阿诚则跟自己一样穿着休闲T恤和牛仔裤，两人似乎在轻声交谈，神色都很平静温和，保持着十分微妙的距离，即亲密又独立。罗励觉得那应该是恋人间最合适的距离，两个人相爱相知又相信相敬，多一分则显得疏离，少一分则缺少自我，所以无论他多想相信阿诚的话，他的直觉都告诉他，两人不可能仅仅是兄弟。 　　罗励隔着窗户冲两人挥手，阿诚也摆手致意，跟明楼一起进到店里，在门口将通讯设备交给了店员保管。 　　“扮嫩啊？”阿诚开口就是调侃，他昨天没忍住，问了罗励的年纪，原来罗励已经快四十了，所谓的哥哥其实是弟弟。 　　“本来就嫩”罗励嬉笑道，阿诚没因为他的隐瞒跟他产生隔阂，他很欣喜，全不介意阿诚嘲笑他的年纪。 　　明楼却有些不快，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阿诚轻松随意的跟罗励相处，让他觉得舌尖发酸，他轻笑着道：“罗副局长看起来这么年轻，一定不是遗传吧，跟你弟弟不太像。” 　　罗励立时收了笑容，眼里有了丝冷锐，他的身世确实比较特殊，但很少有人真能看出来他跟弟弟不是同父。 　　阿诚则很惊讶，这样非议别人的家事很不礼貌，绝对不是明楼会做的事情，果然，明楼接着道：“也许我们可以私下聊聊这个话题，学术性质的。” 　　罗励眯了眯眼，冷声道：“什么意思？” 　　“我认为你是个很特别的混血儿。”明楼说着，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微笑。 　　“大哥？”阿诚惊疑道，看向罗励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以为……你对我，起码应该有点感恩。”罗励难得尖锐道，他察觉到了明楼的敌意。 　　“我只是不想家里的小孩受欺负。”明楼说着瞥了阿诚一眼，接着道：“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见你的……上级？” 　　“先吃饭吧，我记得阿诚喜欢牛排？”罗励恢复了笑眯眯的温和样子。 　　“他不喜欢，我们可以换地方么？”明楼轻笑道。 　　罗励露出一个无奈又谦和的笑容，招来服务生点餐，明楼一脸的若无其事，阿诚则低着头，抑制不住的抿嘴偷笑，他总觉得明楼针对罗励是因为自己，虽然这有些一厢情愿。 　　三人还算愉快的享用了午餐，罗励带两人来到了地下室，接通了局长的通信。 　　“两位明先生，你们好，我是上海beta威胁调查局局长，我姓周。”中年男人和蔼道，他看起来并不像军人，反而像政客，又或者，他确实是个政客。 　　“周局长，你好。”明楼礼貌道，阿诚在他身后半步的地方跟着点头致意。 　　“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工作，主要是对人类内部存在的来自beta的威胁加以调查。”周局长开门见山道：“我听说你们之前一直被迫为beta效力，直到昨天，才摆脱控制，我很惊讶，你们居然能仅凭个人的力量摆脱文明水平远超人类的beta。” 　　“并不算仅凭个人力量，我们是两个人，不是么？”明楼笑道。“而且，也多亏了罗副局长的敏锐和机警，听懂了阿诚的暗示，安排了昨天的伏击，我们才能借助beta的武器毁掉监控仪。”这是邀功，告诉周局长，昨天能顺利阻止beta的入侵，他们的通风报信至关重要。 　　“你们确实非常优秀，我听说两位明先生在学术上也十分有见地，beta研究所已经聘请你进入了他们的外围实验室，我很好奇，你跟beta研究所接触，是为什么？”周局长避过了明楼的话题，问道。 　　“因为beta想要了解，或者破坏人类关于beta改造的研究，看来，他们并不喜欢□□人。”明楼从容道。 　　“明楼，小心祸从口出。”原本保持沉默的罗励厉声道，他实在没想到明楼有这样的洞察力。 　　“小罗，别紧张，明楼先生，请继续，想必你还没说完。”周局长依旧一派和气。 　　“我从beta那里了解到，他们种族分成三种性别，其中最多的beta，无法生育，哪怕他们寄生在其他物种身上，也无法孕育后代，直到他们发现人类。寄生人类之后，他们可以孕育后代，不过只能延续一代。我可以做这样一个假设，beta想要抛弃另外两种形态的族人，达成种族的同一，只要他们在寄生人类后可以自行繁殖。人类就像他们的皮囊，beta改造计划，就相当于毁掉他们的皮囊，他们不会喜欢，甚至如果人类不再有皮囊的价值，他们便会发起毁灭人类的战争，那么为什么？人类要研究自寻死路的beta改造技术？是不是想要，牺牲一部分人，保护一部分人，并且……由自己决定要牺牲谁？又要保护谁？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牺牲□□人，虽然有违人道主义，但是可以拯救全人类。只不过据我所知，beta向来不怎么喜欢□□人，认为□□人不如天然人优秀。”明楼不疾不徐道。 　　周局长不置可否，只微笑的看着他，他哼笑一声，继续道：“是不是……议会已经在考虑，将一部分人类作为羊，送给beta，换取和平呢？” 　　“明楼，你真是不怕死啊，这种话，我都不敢说。”罗励笑了起来，他其实早就有了这样的猜测，只是不敢说。 　　“这种话，我也不敢说……”周局长意味深长道。 　　“我敢说，是因为我有更好的办法。”明楼说着，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如果我们可以率先研究出让beta人永久获得生育能力的技术，你猜，beta会不会用武器技术和星际运输技术跟我们交换。想要赢，就要有力量，只有势均力敌，才有机会获得真正的胜利，而不是屈辱的求和。” 　　沉稳有力的鼓掌声响起在空荡的地下室，周局长眼中终于不再是古井无波，而变得波涛汹涌。“很好，我非常欣赏你，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想加入beta研究所，由我和我弟弟负责beta生育的研究，全面了解人类掌握的所有有关beta、beta人、beta混血儿和beta改造人的信息，并且获得样本进行试验。”明楼干脆道。 　　“可以，不过……恐怕我没有那个能力将你和你弟弟都安排进beta研究所，不如，让你弟弟加入调查局，怎么样？我可以帮他转学去第三军事大学，就读最好的侦察与反侦察专业，怎么样？”周局长眼中厉色消去，又是一派温和。 　　明楼转向阿诚，问道：“你怎么想？想去读军校么？”周局长比beta精明百倍，他要扣下阿诚，控制自己。 　　“我更想跟着大哥搞学术研究，如果不能进beta研究所，也许我可以继续留在亚研进修。”阿诚试探道。 　　“亚研并不安全，beta一定想要抹除你们，不是么？第三军事学研比亚研的安保水平高很多，对你来说也更适合，罗励就是第三军事大学毕业的，那里能让你学到很多东西。”周局长循循善诱，仿佛给自己的孩子分析利弊。 　　“也好，从军是每个男人少年时的梦想，我也一样，就劳烦周局长了。”阿诚恭顺道，他清楚beta不会对两人怎么样，但是却不能说出来，只能顺了周局长的意。明楼看着，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阿诚却看懂了他眼里的无奈。 第25章 　　周局长跟明楼针对beta生育研究的话题谈了很久，当然不是生物研究方面的，而是战略价值方面，明楼侃侃而谈，让周局长频频惊叹。罗励则在一旁帮阿诚办转学手续，从亚研转到军校并没那么容易，中间有很多程序要走，不过又周局长开绿灯，还是一个下午便走完了程序。 　　“沈教授没说错，你是个天才，也许你真的可以拯救人类。”周局长恳切道，明楼却清楚，自己得到的肯定越多，受到的戒备也就越重，人与人之间，从来没有太多诚挚，他看向阿诚，心里突然有些疲惫。 　　“阿诚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我正在帮他打印通知单，明天就可以去学校报到了。”罗励见周局长看向自己，立刻报告道。 　　“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明楼先生，beta研究院的人很快会联系你。很快，我们就能真正见到对方了。”周局长转向明楼，温和的告别。 　　“万分期待。”明楼点头应承。 　　周局长切断了通话，罗励也将一个文件袋递给阿诚“明天我来接你，行礼随便收拾下就好了，三军那里也不允许带太多私人物品，生活必需品都是配发的。不过我是三军的客座教授，可以给你开后门。或者需要什么，我再帮你填。”罗励说着，冲阿诚眨了眨眼。 　　“不敢劳烦罗副局长，阿诚还是有监护人管的。走吧，阿诚，回家。”明楼接过文件袋，转身离开。 　　“明天见。”阿诚兴致不高的跟罗励道别，显然并不期待明天的见面。 　　罗励目送他们离开，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了，明楼像一把锋锐的双刃剑，刃上虽不沾染鲜血，却仍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危险，时刻担心掌握不住，反伤自己。罗励的直觉告诉他，周局长绝对握不住这把剑，哪怕握住了剑柄。何况，那剑柄也绝不普通，内藏的锋芒，甚至让自己目眩神迷。 　　明楼和阿诚回到寝室，跟第三舰长通了话，第三舰长不置可否，只让他们有什么发现告诉明台。通话结束，明楼便开启了屏蔽，没有联系明台。 　　“总觉得好像我们在冷落明台似的，感觉好奇怪，当初不应该让他投影成明台的形象的。”阿诚看着接收板上面紧锁的大门，心里有点别扭。 　　“他早晚会把门撬开的，你还是好好享受难得的自由吧。”明楼边翻看文件袋里的通知单边道。 　　“大哥……我们会分开多久？”阿诚看着那个文件袋，不舍道。 　　“不清楚，按道理来说，三军是只有周日下午放假的……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见面……”明楼放下文件袋，看向阿诚。 　　“我……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我……”阿诚很迷茫，现在这种情况，反而让他更看不清前路了。 　　“好好读书，好好照顾自己，你的身体还没有分化结束，任何状况都有可能发生，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处处小心。”明楼叮嘱道。 　　“那……大哥你呢？你不需要我……也对，我走了，你应该就不会有什么状况了……”说到这里，阿诚有些落寞。 　　“你还有闲心担心我，我倒是很担心你，那个罗励很危险，离他远点。” 　　“罗励很危险？为什么？对了，大哥你说他是混血儿，是什么意思？”阿诚说着，坐到明楼身边，问道。 　　“我那天察觉到了，却没发现他，这说明他的身手相当了得，我觉得人类未必能做到，再加上他完全看不出老态，我怀疑……他应该是混血儿，试探了一下，果然是。记得我跟你提过，混血儿都处在一种即将分化的稳定状态，但是未必就是完全未分化的，我怀疑罗励之所以会追求你，可能因为他体内有alpha信息素，这很危险，你最好不要跟他走得太近。”明楼解释道。 　　“啊……”阿诚恍然，他原本以为罗励是真的对自己有好感，没想到明楼居然会认为是alpha信息素的影响，他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哥，你现在……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信息素么？” 　　“什么？”明楼不解，他听出阿诚言语中的不满，却不知道原因。 　　“现在，对你来说……是不是已经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了？所有这些，都是受信息素影响？网上怎么说来的，技术宅？还是……是不是，对于大哥来说，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受信息素影响的？”阿诚有些语无伦次，他甚至闹不清自己到底在质问些什么。 　　“自从接受了beta改造，我们就不得不受信息素控制，我们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们了。”明楼面无表情道。 　　“那我们是什么？”阿诚噌的站起来，瞪着明楼。 　　“我们是兄弟！”明楼厉声道。 　　“上床□□的兄弟？”阿诚冷笑道。 　　“阿诚！注意你的态度！”明楼喝道，阿诚垂眸避开了明楼的目光，却也不肯认错，只握紧拳头站在那里，身体抑制不住地轻颤。明楼舒了口气，放柔声音哄道：“阿诚，之前发生的那些，忘记好么？现在我们都清楚是什么原因让我们失控的，我会开始研制适合的抑制剂，以后都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好么？” 　　阿诚深吸一口气，将眼里涌出的泪水压回去，轻声道：“好”说完，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拿出箱子收拾行李。 　　“阿诚……”明楼起身走到阿诚身后，却不知怎么安慰阿诚，甚至他自己都觉得胸口堵了团棉花，不知原因的憋闷难受。 　　阿诚猛的站起来，行李箱的盖子咚的砸在地板上。“我出去走走”说着，阿诚避过明楼，朝门口走去，直到关门声响起，明楼才猛然惊醒似的，看向紧闭的门扉。 　　阿诚漫无目的的在亚研里晃悠，校庆刚过去一天，整个校园都还没从欢庆中消停下来，仍旧随处可见学生们聚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谈天。很多展台也都没有撤，甚至有的仍旧在表演节目，阿诚看着那些青春鲜活的面孔，突然觉得自己老了，老的只能靠回忆寻找快乐。曾经温暖的家，曾经亲密的人，甚至连张旧照片都没留下，所有的一切都在漫长岁月中湮灭成灰，抓不到丝毫的痕迹。这座城市，名字跟他的故乡一样，却没有一丝一毫他记忆中的样子。这是个与他无关的时代，唯有明楼，可是他跟明楼却再也回不去原本的样子了。 　　阿诚坐在校园的长椅上，看着面前卖章鱼小丸子的棚子前围上一群学生，心里一片的空旷。他想回到从前，他和明楼之间毫无芥蒂，心意相通，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可他又不想回到从前，从前他们只是兄弟，不会拥抱亲吻，在漫漫长夜中相互依偎取暖。他想要一种新的关系，无论是心，还是身体，都紧密相连，亲密无间，可是……这种关系，又怎么可能，不仅明楼无法接受，他自己都无法接受，可是渴望，却无法停歇。 　　“明诚？”清脆的女声将阿诚唤回了现实，他有些迷茫的看向喊他的女生。 　　“你是？” 　　“你不认识我啦，不过我是你后援会的成员，我很喜欢你。你怎么了？跟哥哥吵架了？”女声眯起浅棕色的大眼睛，开朗道。 　　“你怎么知道的？”阿诚恢复了神采，在外面，他向来八面玲珑，不露破绽。 　　“你没跟明楼一起啊，以前你们形影不离的。”女生理所当然道。 　　“哪有，我平时忙着学生会的事情，大哥则忙着做实验，我们都不常在一起的。”阿诚苦笑道。 　　“不是啊，你们两个私下从来都是一起的啊，那读书什么的，当然不可能一起啦。” 　　阿诚愣一下，没想到这些小女孩对自己和明楼这么了解。 　　“噗”女生笑了起来，道：“没想到你们也会吵架，哎呀，平时看起来关系那么好，好啦好啦，喏，给你这个，去道个歉，不就好了嘛，再亲近的人，也总会有矛盾的，别在意。”女生说着，将两张纸条塞到他手里，挥挥手跑走了。 　　阿诚看向手中的纸条，原来是两张星际超人2的首映票，居然还是纸质的。阿诚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心里却暖洋洋的，这些单纯的好意，总是让他无措，明明毫无关系，却好像连在一起。阿诚站了起来，跺了跺脚，觉得自己走入了怪圈，现在全人类都在生死边缘挣扎，他居然还在为些莫名其妙的心绪纠缠痛苦，果然是跟小孩子待在一起太久，沾染了一身天真。他早就不是小孩子，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包括像星际超人一样，想办法拯救全人类。阿诚抬起头，打算回去跟明楼商量以后的计划，却看到明楼就站在对面，手里还拿着一盒章鱼小丸子。 　　明楼向阿诚招手，阿诚下意识的跑了过去，直到章鱼小丸子伸到嘴边，才反应过来。“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家里的小孩子一个人跑出去，我不放心，喏，吃个丸子，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最近，有点累，没好好照顾你。”明楼放软了声音，笑道。 　　阿诚乖巧张嘴去吃丸子，心里百感交集，觉得自己真的太过任性，明楼已经很辛苦了，自己还要拿那些根本说不清的问题去烦他。“对不起，大哥。”阿诚嚼着丸子，声音有些含糊，眼里却一片诚挚。 　　“你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当个大哥，错都是我的。”明楼无奈道。 　　“也对，都是大哥你没好好引导我，大哥你得赔罪。”阿诚咽下丸子，起了玩心。 　　明楼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阿诚真的顺着杆子爬到了他头上。“你说什么？” 　　“陪我去看星际超人2，就当赔罪。”阿诚嬉笑着将电影票伸到明楼眼前。 　　“我给你赔罪？”不敢置信。 　　“对呀。”理直气壮。 　　“好！”无可奈何。 　　“走吧”志得意满。 第26章 　　红色的激光点快速的亮灭，投影屏上的人影一个个扑倒，耳机里不停响起平板的机械声“击中头部”“击中心脏”“集中肺部”。 　　光抢的手感不好，不像阿诚习惯的弹药枪械有后坐力，容易把握节奏。在舰船上用真枪练习，还有微弱的热感，现在的训练枪则全是红外光感的射击轨道，毫无手感可言，想射准都很难，更何况是连续命中。不过阿诚到底有多年的射击经验，再加上beta改造后灵敏的五感，百发百中不是难事，不过阿诚并不想太张扬，故意打偏了几枪。 　　“round 2”人影全部失去战斗力，投影屏暗了下去，四周的3D投影仪则亮了起来，第一轮静止射击，第二轮移动射击，第三轮攻防射击。 　　阿诚结束了身边移动的最后一个人影，电脑程序便进入了round 3，红色的模拟弹轨出现，这次黑影都做出瞄准的姿势。阿诚边利落的躲避，便计算射击距离和方向，激光武器的速度极快，基本上不会产生任何偏差，所以想要进行攻防，就一定要进行预判。持枪理论与实践这门学科讲授的是观察对手举枪的动作判断对手的枪轨，并通过提前攻击达到防御效果，是一门挂科率相当高的科目，而且报名补考的费用也相当高，原本是激励学生努力学习争取不要补考，后来则变成了创收项目。阿诚秉承着能省则省的好习惯，对这门课很用心，小测试一不小心就破了校记录，很是风光了两星期。 　　“明诚，97分，A+”四周的光影终于全部消失，室内缓缓亮了起来，这是一间50平米的无障碍射击练习室，这是他周日上午的功课，他总是结束得很快，因为不想影响下午的假期。而大多数学生则会选择延长训练，因为周日下午没有课，所有的射击练习室都是空的，可以自由练习。 　　阿诚换好了衣服，看了眼表，才刚刚十点，他是速度最快的，班级里其他同学都还没有完成。 　　“快枪手，又是你第一个，不错。不过你的准头还不够好，有时间也要多努力。”教官在大厅等他们，顺便在大屏幕里观察他的表现，以便指导他们进步。 　　“谢谢教官，我先走了。”阿诚笑着跟教官告别，离开了射击训练楼。 　　第三军事大学就在亚研旁边，几乎是紧挨着，但氛围却完全不同，学校里面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警卫，所有教室都要刷卡进入，每个月都要进行beta人检测和保密谈话，通过了才能更新学生卡。阿诚原本以为周日放假便可以出去，真是太天真了，第三军事大学是全封闭管理，从开学到放假，全是有进无出，出去要递申请，严格审批。 　　阿诚报道之后看完校规，脸色就不好了，他撇着旁边一脸笑眯眯的罗励，特别想把那些笑纹给他刻到脸上永久留存。 　　阿诚先去超市买了些蔬菜和肉类，又买了瓶桑葚酒，他心里有点忐忑，并不那么想见到在公寓等他的明楼。他不能离开三军，但明楼可以进来。说来也不知是不是巧合，beta研究所就建在三军的地下，如果beta人的探测计划没被破坏，真的掀开了亚研，那它门看到的绝不预想中的beta研究所，而是全副武装的beta威胁调查局。怪不得罗励要在亚研扮嫩装学生，原来是在看门，明楼告诉阿诚这件事之后，阿诚毫不客气的嘲笑了罗励一番，算是报了“□□”的仇。 　　阿诚回到宿舍的时候，明楼正和明台下围棋，他这里的防火墙是自己的设计的，明楼每次来会帮他调整，但是没几天就要被明台突破，阿诚也无所谓，有明台偶尔出现聊聊天，也蛮有趣的。 　　“回来了”明楼随意的看了阿诚一眼，便又专心研究起眼前的棋局，明台的水平相当高明，他想赢也没那么容易。 　　“嗯”阿诚却全不觉得明楼忽视他，这样轻松自在的相处方式，才是他们应该的样子。三个月的短暂分别似乎一下消解了不正当关系带来的隔阂，两人又回到了在旧上海时那种默契和谐的关系。 　　“晚上吃啥啊？”明台反而比明楼更热情，扑向阿诚手里的袋子，小狗一样的盯着里面的食材。 　　“每次都是你这吃不到的最激动。”明楼也放弃了棋盘，有些嫌弃的看向明台，他现在已经完全熟悉了新时代的生活，甚至连黑客技术都可以长期压制明台，偶尔接见明台纯属是当养了个长得跟自己弟弟一样的宠物。 　　“吃不到我可以拍照片啊，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是网上小有名气的美食家，每周日都好多人等着我发美食视频呢。”明台得意洋洋道。 　　明楼进入beta研究所，周局长给他开的后门不可谓不豪华，特批他组建了一个beta生育研究组，虽然组员都是别的组推荐过来的所谓可抽调人手，不过刚入职就负责项目他还是beta研究所第一人。明楼仍旧算是亚研的学生，不过他只参加考试不去上课，所有时间都花在beta研究上面，他的组员都是比较年轻且没经验的新人，这倒是正和了明楼的心意，他只需要助手，不需要副手，那些资历高的研究员反而会碍手碍脚，甚至可能看出他的秘密。他的beta生育研究室是整个beta研究所最忙碌的科室，也是进度最快的科室，关于《beta混血儿体内信息素分析及猜想》在学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不过不管明楼多忙，周日他总是会来看阿诚。 　　“大哥上次说想吃松子鱼，我特地买了鱼，再做一个咕老肉、炝三丝、白灼菜心和山药排骨汤，怎么样？甜点吃陈皮红豆沙。”阿诚并不介意明台把他做菜的样子录下来发到网上，只要不拍脸就可以。 　　“好”明楼轻笑，看着阿诚进了厨房。三军的宿舍条件跟亚研差不多，一般都是公共厨房，不过罗励听说阿诚会做菜，便找人安排了一间教师公寓，挂在他自己的名下，阿诚也是住进来之后才知道的。教师公寓自然比学生宿舍条件好，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阿诚原本是懒得自己弄饭的，更别提给罗励做了，不过自从知道明楼就在自己脚下工作，随时都能来三军的时候，他便开始经常做饭了，偶尔罗励也能沾光尝上一点。 　　“阿诚哥，真看不出来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主外的，没想到内外兼修啊，家事做得这么好。”厨房没有投影仪，明台不能投影出来，只能透过通讯仪跟阿诚聊天。 　　这种话明台感叹过无数次了，阿诚都懒得搭理他，只专心弄午饭，松子鱼处理起来比较考验刀工，阿诚没有用机器人，自己动手处理。明楼将桌子摆好，觉得无聊，便倚在厨房门口看阿诚忙碌，其实阿诚也不算忙碌，大部分的工作都有机器在做。“我记得你不怎么喜欢做家事来的，以前在法国，还跟明台一人一天呢。” 　　“男人，哪有喜欢做家事的。”阿诚随口道。 　　“哦？现在转性了？”明楼调侃道。 　　阿诚瞥了明楼一眼，轻笑道：“那时候觉得做家事浪费时间，好男儿志在四方，应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现在嘛……觉得家才是最重要的，做这些，其实很幸福。”阿诚说着，想起自己跟明台说过的那句话“家人才是永远的”，心里有些酸楚。 　　明楼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也不说什么，就那么默默的看着阿诚。阿诚很快做好了午饭，两人坐在桌边吃饭，也没顾着什么餐桌礼仪，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些话，明台时不时的打岔，气氛倒是别样的温馨。 　　“行了，明台，我跟阿诚想单独聊聊，你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吃完饭，明楼便下了逐客令，明台万般不情愿，但也没办法，他跟明楼耗着也没什么意思，反正明楼不屏蔽他也是不会说什么有意义的话。阿诚跟明台摆摆手，开始收拾碗筷，等他将咖啡煮好端进来，明楼刚好重新调整了防火墙。 　　“大哥，最近进展怎么样？”阿诚将咖啡递到明楼面前，随意问道。 　　“进展不错，只不过研究所并没有活着的beta样体，所以我还无法获得原始beta信息素，不过我估测，是beta信息素中有些成分，抑制了beta受精。”明楼说道。 　　“我以为是没有相应器官的原因。”阿诚说道。 　　“beta本体确实很有可能，我一直觉得beta人可以生育，是借助男女□□的生殖器官，虽然没有样本，但是我估测beta人之间生育的应该是beta本体的样子，而beta人和人类生育的混血儿则是人类的样子。”明楼分析道。 　　“什么？你是说，从女人的子宫中，生出beta？那是什么样子，据说，beta是类似鱿鱼的八爪怪？”阿诚脸色有点难看，似乎很无法接受。 　　“并不能说像鱿鱼，其实也不算很恶心。而且人类拍过很多这种片子，比较另类的，生育外星人的影视作品，其实也不算太难接受吧。”明楼无所谓道，他早就习惯了实验室各种千奇百怪的样体。“虽然没获得过活体，但是研究所有死亡的beta本体的样体，等你有资格进去了，我带你去看看。” 　　“这……”阿诚嘟了嘟嘴，似乎不怎么愿意。 　　“对了，你最近的身体状况如何，你体内的信息素不太稳定。”明楼说着，拿过书桌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采样器皿，他每周都会采集阿诚的血液等带回去秘密研究。 　　“还是那样，溃烂得差不多，也长得差不多，偶尔会有些疼。至于信息素，不是一直不太稳定么，还在分化吧，我都没有出现发情的现象，应该是分化没有完成吧。”阿诚并不担心，很配合的将手伸出去。 　　“你体内的beta信息素已经很稀少了，omega信息素水平则很高，其中还有些别的物质，我还在分析。”明楼很快采样完成，平静的将东西收好。 　　“大哥你呢？这星期没什么异常吧。”阿诚问道。 　　“我应该已经分化完成了，已经两个月没出现任何不适，体内没有beta信息素，细胞核也已经变异了，alpha信息素的水平一直很平稳，不像你的omega信息素飙升得厉害。”明楼说着，蹙起了眉头，注视着阿诚，似乎有些担忧。 　　“难道是我跟罗励走得太近？受到他的影响？我上次不是拿了他血液样体给大哥么？分析的如何？”阿诚问道。 　　“罗励确实是一个很特殊的混血儿，恐怕调查局的人早就知道，他体内含有少量的alpha信息素，他应该算是朝向alpha分化的beta混血儿。你跟他保持距离，他很有可能会影响你，知道么？”明楼严厉道。 　　“知道了，大哥。”阿诚乖顺道。 　　“好了，今天说到这里吧，我下午要去参加一个会议，下周欧盟会来一个考察团进行学术交流，我的项目是重点项目。”明楼说着看了看表，已经12点过了，他还要回去整理资料。 　　“嗯，那大哥晚上还过来么？”阿诚边说便帮明楼摘下挂着的外套，送到明楼身后。 　　“有空就过来，桑葚酒还没喝完。”明楼伸手将外套穿好，笑道。 　　阿诚笑着送明楼出门，可门刚一关上，他的笑就绷不住了，脸色瞬间苍白起来，眼神灰暗。他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小腹，却像烫到一样收回了手，他深吸一口气，却压抑不住恐慌，最后只能无力的靠着门坐到地上。他知道他不太对，但是恐怕不是因为分化，而是因为……他体内长了一个东西，一个活着的东西，就在那个神秘的腔体里。他原本觉得有些异样，却全没往那种地方想，可是那感觉越来越清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甚至能听到那东西的心跳声。 　　阿诚起初以为那应该是一个孩子，他纠结担忧，不知道要怎么跟明楼说，可是时间一天一天拖下去，那个东西却没有按照人类胚胎的生长规律持续长大，它长得很慢，现在都还是小小的一团，藏在他的骨盆里，从外部完全看不出来。他的腹部仍旧是平坦的，上面附着着柔韧健美的腹肌。他开始恐慌，他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不是他想象中的，他和明楼的孩子。如果计算他跟明楼最后一次□□到现在，已经将近5个月了，那个东西却只有人类胚胎3个月不到的大小。刚刚明楼提到人类孕育beta的猜想，他惊骇的差点露出马脚，他到底要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明楼？明楼会怎么处理？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27章 　　亚盟beta研究所位于第三军事大学下方，深入地下岩层，真正的钢筋铁骨，安保等级是亚盟最高的，整个第三军事大学都可以算是它的护卫队。 　　明楼疲惫的摘下显微镜的观察仪，将记录从电脑中删除，他已经在实验室的内网中建立了独立的防火墙，任何他不想让别人看到的记录，都会彻底抹除，硬盘会被其他数据反复覆盖几万次，确保不留下任何痕迹。他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他看向窗外，或者说窗户形状的显示器，上面十分逼真的显示出变幻莫测的夜空，群星闪亮。 　　然而明楼的心情却并不能因美景而好转，明天欧盟的考察团就会到达，不仅仅是生物技术考察团，还有军事考察团，他将要做一个报告，分析beta生育研究将给人类对战beta带来的一系列可能利益，但是同时，也将使他和阿诚处于更危险的境地。在beta研究所，他可以保证他的一切研究不被beta察觉，他每天都会加固调整实验室的防火墙，甚至他很少离开这间实验室，但是一旦做了公开的学术交流，他便不能确定是不是能完全保密了。上次关于混血儿的论文已经引起了beta的注意，甚至可以说他之所以会发那篇论文，是为了向beta试好，提示他们改良beta改造的方向，虽然这同时也表明了人类的beta改造研究将有突破，但是这次，他却是摆明了，站在人类的角度发表战略方向的报告，他无法确定beta会持什么样的态度。 　　这种时候，明楼便很想见见阿诚，听他说些什么，担忧或者安慰，意见或者赞同，随便什么都好，让他觉得并不是孤军奋战。明楼轻叹一声，想着大概是年纪大了，便格外的恋家，没了那种独行千里的豪气。 　　明楼起身接了杯咖啡，继续他的实验。 　　凌晨五点，明楼再次清理数据，所有有用的内容都只保存在他的头脑中。他离开了实验室，走进旁边的办公室，开始整理并检查他的报告。 　　凌晨七点二十分，实验室的其他研究员陆陆续续的来上班，他们已经习惯了明楼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的勤勉。 　　凌晨七点五十分，一个戴眼镜的女研究员轻轻敲响了明楼办公室的门，轻声问道：“明总，今天的晨会还开么？”实验室刚组建的时候，明楼虽然是负责人，但是职称只是助理研究员，他下属的组员都至少是研究员，之前他们都称呼自己的组长教授，但是明楼离教授实在有点远，于是便开玩笑的叫他“明总”“明老板”，明楼只沉稳的笑笑，全不像个二十岁的少年人，他也确实不是少年人。 　　“今天先不开了，我八点半要参加研讨会，你们也跟着去听听，多了解一下自己的工作目的。”明楼沉声道。 　　女研究员调皮的应了一声“是”，转身走了，其实她比明楼大了将近十岁，可却总觉得明楼像是长辈，虽然明楼长了一张鲜嫩的面孔。 　　八点二十，明楼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站在会议室的讲台上，等着考察团到来。没一会儿，二十几个考察员便依次进来，他们有的穿着西服，有的穿着军装，大部分都是白人，只有走在最后面的是个亚裔面孔，那是个俊朗挺拔的青年，有着一张明楼再熟悉不过的脸。 　　明台！ 　　明楼再镇定，也不由得愣住了，他愤怒的攥紧了拳头，旁边的主任喊了他两声他都没有作答，直到第三声，他才平复了情绪，转头答应。 　　报告依旧要做，哪怕考察团里混进了beta的探子，明楼压抑着震惊和暴怒，平静的将准备好的报告一板一眼的讲完，开始解答考察团的问题，明台一直没出声，一脸微笑的坐在最后面，认真的听着。 　　中午吃饭的时候，明楼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饭桌，他在洗脸池旁等待，眼里一片寒锐。果然，没一会儿，明台也进了洗手间。 　　“大哥~”明台欢快的打招呼，就像每次虚拟投影出来的样子，然而这次却是真实的。 　　“你是什么东西。”明楼的声音森寒刺骨。 　　“我是明台啊。”明台依旧一脸的开心。 　　明楼冷哼，抬腿就打算离开，既然明台不打算说，他有很多办法让他立刻消失，这里到底是人类的底盘。 　　“哎，别呀，大哥，我真是明台，fv7846。不开玩笑，不开玩笑。”明台看懂明楼眼里的杀意，立刻妥协的叫嚷起来。 　　“闭嘴，你想让别人听到么？”明楼低声斥道。 　　“放心吧，我在门口装了防窃密仪，有人过来我会知道的。” 　　“很好，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东西？beta人？你怎么通过beta人监测站的？”明楼质问道。 　　“我不是beta人，我是人工智啊，披了一层人皮而已。”明台笑道。“beta人哪能做出我这样活灵活现的表情，对吧。” 　　“我怎么不知道beta还有这样的技术。”明楼口气淡然，心里却紧张，难道beta已经可以做到这样的技术了么？这样的人工智能，人类中还有多少？ 　　“beta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技术啊，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明台说道。 　　“直接说。”明楼心里怀疑，但是没有纠结，明台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非常的精明，不管它是什么东西，明楼都不愿意完全相信它的话。 　　“好消息是，第三舰长对你的阳奉阴违并不恼怒，反而非常欣赏你的科研能力和科研成果；坏消息是，第三舰长太欣赏你了，打算把你接回舰船。”明台挤眉弄眼道。 　　“哼，你倒是会分好坏。”明楼冷笑道。 　　“我是站你这边的啦，我从来都是为大哥好啊，我们是兄弟啊。”明台认真道。 　　“那你来这里，是打算逮捕我？”明楼语气轻松，身体却紧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不是啦，我是通风报信的啦，如果用网络跟你说这些事情，就会被第三舰长发现的。大哥我是站你这边的啦。”明台一脸的狗腿。 　　“你到底什么意思？”明楼皱眉，警惕的看着明台。 　　“你想啊，万一beta把你掳回舰船，攻破了beta生育技术，全面占领地球，灭绝人类，那我这个学习人类、分析人类、联络人类的机器不是就没用了嘛，会被丢进回收站的。所以我跟你站一边啦。”明台信誓旦旦。 　　“很好，你现在是提醒我小心么？”明楼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个字都没信。 　　“是的呀，还有阿诚哥也得小心的呀，嘛，就说到这里，赶紧回去吃饭吧，我们离开太久了。”明台说着，打开水龙头沾了点水，随便甩了甩就开门出去。明楼则认真的用香皂洗干净手然后擦干，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才离开。 第28章 　　晚上吃过饭，明楼便不打算继续作陪了，难得提早离开了实验室，请假离开了研究所，说是弟弟快要期末考试了，想去帮忙复习，主任素来知道明楼极重视他的宝贝弟弟，挥挥手便给批了。明台是很想跟着，但是没有理由，也走不开，明楼这边做完报告就大功告成，他们考察团内部还要凑在一起讨论。 　　研究所的管理制度其实也很严格，但是现代社会讲究人权，再保密的单位，也不是监狱。研究所的科研人员一周工作六天，周日休息，他们没成家的都必须住研究所安排的单身公寓，成家的则都住亚研的家属区，所以研究所在亚研家属区有个偏门，跟调查局也连在一起，平时研究员放了假，都从这个偏门回家或者出去消遣，不过明楼要去三军，则方便很多，直接做直升电梯就能到三军的安保大楼。 　　明楼虽然只周日会来看阿诚，但能记住阿诚的课表，包括流动的课程，这天晚上阿诚应该没课，可他到宿舍的时候却没见到阿诚。明楼打开接收板直接侵入了三军的监视系统，找寻阿诚的身影，意想不到的是，阿诚既不是去图书馆学习，也没在校园里的俱乐部玩闹，而是跟罗励离开了三军。 　　明楼立刻想到明台提醒他的事情，心里警钟大响，他刚想打开了防火墙试图联系明台，寂静的房间里却响起了“扣扣扣”的敲门声，这是明台攻破防火墙的警报。 　　“大哥，阿诚哥恐怕中计了。”明台投影出来，神色严肃。 　　“他的位置。”明楼没心思废话，沉声问道。 　　“移动中，追踪程序已经在你的通讯仪里了，快点行动吧。”明台说道。 　　明楼却没动，他看着明台，镇定的问道：“你不是不能通过外网跟我联系么？现在不怕beta发现了？”他对明台始终不信任。 　　“你设在外网的防火墙我还没有攻破，我现在是通过三军的内网跟你联系，敲门声是我放的，不是系统提示。离开三军，我就不能跟你联系了，你只能靠通讯仪的追踪程序便宜行事了。”明台说着，露出一个微笑。“也算是我的投诚书，大哥，你去了就知道我确实是站在你这边的。” 　　明楼最后看了明台一眼，起身离开，无论这是不是陷阱，他都要去，因为他不放心阿诚。 　　此时的阿诚，正坐在罗励的悬浮车上，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海出神。那是真正的车海，在霓虹色的的公路线上，四周都是飞驰的悬浮车，像深海里的鱼群，成群结队的迁徙。 　　“放心吧，你的安全会被放在第一位。”罗励轻笑着安抚阿诚。销声匿迹几个月的银发终于再次现身，这次是他自己跳出来的，他直接给罗励发了条短信“想要孟鹏活命，就带明诚来见我，随便你耍诈。”罗励最坏的猜测得到了印证，他安插在银发身边的钉子被发现了。 　　“我只是担心大哥生气。”阿诚轻声道，他确实担心明楼生气，因为他有一件绝不该瞒着明楼的事情，一直没有说。他下意识的收紧小腹，那里终于有些凸起了，他的腰围增长了5mm，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东西长大了，虽然仍旧缓慢。 　　“明楼是你大哥，又不是你老婆，难道你出个门还要跟他报备么？”罗励调侃道，或者说试探，试探阿诚跟明楼的真实关系。 　　“出门是不用报备啊，我以前去俱乐部吃喝玩乐都不需要报备，但是当人质也不说一声，大概会挨鞭子吧。”阿诚随意道。 　　“挨鞭子？明楼会拿鞭子抽你么？这是违法的。”罗励惊讶的看了阿诚一眼，觉得他一定是开玩笑。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家犯错就是跪祠堂挨鞭子。”阿诚昵了罗励一眼，起了坏心，戏谑道：“你不是说喜欢我么？想进我明家门，就得做好挨鞭子的准备。” 　　“我做好了！什么时候能过门？要不我们提前体验一下鞭子吧，你喜欢哪种鞭子？教鞭怎么样。”罗励一脸急色的看向阿诚，眼冒绿光。 　　“滚蛋。”阿诚哼道，不跟罗励扯皮。明楼却心里堵了团棉花一样憋闷，明台给他的追踪程序是直接连着阿诚的通讯仪的，罗励和阿诚那些打情骂俏一句没逃过他的耳朵。此时明楼的脸黑得想锅底，额上的青筋不受控制的跳动，他真想让阿诚好好跪一跪祠堂，明家这么多年教的礼义廉耻都被他忘光了，居然跟一个男人调情。 　　“好吧，鞭子的话题我们行动结束再说，我先跟你讲解一下这次行动的布置和安排，你一定要记牢。”另一边的罗励确实想调情，只不过阿诚对他显然没情，他也不好太过纠缠，将话题转到了公事上面。“银发约见的地方是东方明珠，上海最大的磁悬浮建筑，悬空高度12米，下方是巨大的控制磁场，在磁场范围内，任何机械都不能工作。你应该知道，唯一能抵达东方明珠的就是空中悬梯，银发的打算很可能就是在我们到达之后炸毁空中悬梯阻止增援。我们现在完全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人……有什么样的技术和能力，所以，我已经提前在东方明珠里安排了一个特别演唱会，里面的所有歌迷都是特战队的军人，出现任何意外，戴着“我爱猛仔”的装饰品的都是我们的人。” 　　“这是你想到的昏招？场面混乱不是正给银发可乘之机么？那些人随便抢点东西戴在身上，你能分清谁是谁？”阿诚皱眉。 　　“所以，你也有，里面装了识别器的。”罗励说着，伸手抓过后座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手环递给阿诚。 　　阿诚看着那个紫色手环上面屎黄色的“我爱猛仔”，嫌弃道：“这猛仔不是挺红的么，应援物这么丑？” 　　“这是特战队定做的，呃……那群人的审美自然不能跟我比拟。”罗励笑道。 　　“有东方明珠的3D投影图么？你跟我说说你们布置了什么。”阿诚对罗励的安排并不怎么放心，又问道。 　　“OK”罗励说着，调出了东方明珠的3D内部结构图。 　　东方明珠从来都是上海的标志性建筑，新上海的东方明珠跟旧上海的比起来，不过是去掉了三根直径9米的擎天立柱，而采用磁悬浮技术让水晶般闪烁的数个球体呈塔形排列，而原本悬空于立柱之间360度全透明三轨观光电梯，则变成了真正悬空的空中悬梯，很多民众都要闭着眼睛才敢乘坐。 　　“这里这么多游客？都是你的人？”阿诚跟着罗励来到东方明珠塔，旧上海的东方明珠塔是他离开后建的，又在他沉睡的时候被摧毁，所以并没有什么怀念感。 　　“这是银发的要求，而且我中午才收到他的信息，总不能赶走所有游客，封锁东方明珠吧，那还见什么面了啊。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出那个昏招了吧，因为无论如何东方明珠都得这么多人，特战队主要任务还是保护平民。”罗励无奈道。 　　阿诚没说什么，他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己不跟明楼商量一下就答应来帮忙实在有些太莽撞了。 　　银发约定的地方是家自助的美食街，他拿着张充了钱的消费卡，很悠闲的在收银台附近等着两个人，仿佛他们真的是来吃晚饭的。 　　“hi~”银发轻松地打招呼，但是罗励和阿诚都看出他一点都不轻松，他整个人看起来糟透了，脸色青白，双眼外凸，眼中遍布血丝，脖颈的地方有不正常暴突的血管，他戴了帽子，但是帽子里的头发明显很稀少。 　　“你请客？”罗励笑着打招呼，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 　　“自然”银发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往美食街走去。 　　东方明珠塔所有球体建筑的外层都是钢化玻璃，从外面看着像水晶一样闪着柔和的光辉，从里面看则像空中楼阁一样，所有靠窗的位置都是落地窗，很多畏高的人都不敢坐在窗边。幸好三人都没这毛病，随便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 　　阿诚默默的吃着他的中餐，两荤两素，荤腥不油腻，素菜高营养，他并不愿意像个孕妇一样讲究，可却还是不自觉的规范了自己的饮食。罗励和银发聊得忘我，竟然说起了读书时候的趣事。阿诚猜到，这个餐厅里安排了很多调查局的特工，他来之前在网上查过这条美食街的上座率，绝不应该有这么高。 　　“我吃好了，先走了。”吃完饭，银发就起身打算离开。 　　“等等，我们今天，似乎还有些事情没解决吧。”罗励笑道，他有些摸不清银发的意思。 　　“什么事情？”银发故作不明。 　　“孟鹏”罗励轻声道。 　　“你要用明诚跟我换么？”银发挑眉。 　　“虽然我也很想做主，可是阿诚又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啊。”罗励为难道。 　　“那就找能做主的来谈好了，不过……孟鹏不知道能等多久，你也看到，我的状况。”说着他怨毒的看向阿诚，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不过我的状态是最好的，呵。” 　　“也许你可以寻求我们的帮助，始终是人类最了解人类。”阿诚坐在靠窗的位置，淡然道。 　　“是么，怎么个帮助法？”银发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打算靠近阿诚，罗励却猛的站了起来，他坐在阿诚外面，站起来正好挡住了银发。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谈？”罗励试图掌握主动。 　　“可以，你带路。”银发爽快的答应。 　　罗励轻笑，他示意阿诚先走，他隔开银发，不让两人接触。 　　然而变故陡生，银发猛的攻向罗励，罗励试图招架，银发却突然以一个极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身体，他闪过罗励蹿到阿诚身前，阿诚刚起身打算往外走，却被银发猛的抱住，银发一错身，用后背撞上钢化玻璃，玻璃应声而碎，他居然带着阿诚从12米的高空跳了下去。 　　调查局的特工都还来不及反应，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怎么可能！那是5厘米厚的新型钢化玻璃！”罗励震惊得无以复加。 第29章 　　寒风如刀般刮着阿诚的脸颊，肾上腺素急剧分泌，阿诚却十分冷静，明楼带着他从28跳下都可以毫发无伤，他相信区区12米并不会伤到他，他的骨骼和肌肉经过分化后，已经异常的强硬和柔韧。何况，现在银发还紧紧的箍着他。 　　阿诚并不喜欢身体接触，但是他还是在是否推开银发中选择了否，他还记得骨盆里那个神秘的腔体里有个小东西，不是必要，他并不想惊扰它。 　　东方明珠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合金钢架，是按照东方明珠塔被击毁后留下的遗迹设计建造的，里面是巨大的磁悬浮装置，因为钢架附近的磁场强度很高，切并不稳定，不光对所有电子机械有影响，对人体也有害，所以东方明珠塔的工作人员并不在这里办公，这里平时见不到半个人影，方圆2公里也都是全封闭的，悬浮车也无法开进这个地方，想要进来，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外部围墙获得批准走进来，或者像银发这样，从塔上直接跳下来。很多想自杀的人都尝试过跳塔，但是没人能弄碎5cm的新型钢化玻璃，所以至今没人从塔上跳下来过，除了今天的两位。 　　银发借助钢架缓冲，在抓断了3根钢筋之后，很平稳的落在了地上，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糟糕，肌肉爆发力却仍旧惊人。 　　落地的一瞬间，阿诚猛得扳开银发的手腕，一脚踢向他的膝窝，银发还没从落地的冲击力中缓过来，阿诚的动作又太快，他立刻被踢得单膝跪地。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阿诚将银发的手反拧到背后，淡然问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银发哼笑“你不想见见那个孟鹏么？我带你去，不带罗励，如何？” 　　“我并不想去。”阿诚淡淡道，他听到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不止一个。 　　“明先生，虽然光枪不能在磁场里射击，但是弹药枪支还是可以的，听说你是冰封计划的参与者，来自二十世纪，想必很熟悉这种枪吧。”黑暗中一个沙哑虚弱的声音叫嚷道。 　　阿诚轻笑一声，松开了银发，银发捡起刚刚落地的帽子，遮住他由于头皮整片掉落而看起来异常狰狞的脑袋。银发借着起身的动作，猛地扫向阿诚的脚腕，阿诚却早有准备，轻松避过了这一击。银发的手下还打算在阿诚背后偷袭，也被阿诚轻巧的闪过。 　　“算了，也没必要保密了，相信以罗励的聪明，肯定已经猜到我们是利用东方明珠塔的磁场藏身了，没时间耽误了，我们必须立刻转移。”银发挥挥手，阻止了他的手下继续围攻阿诚。 　　阿诚没说什么，在机枪的威胁下，跟着银发走进了他们的地下基地。 　　明楼赶到东方明珠塔的时候，正好看到银发带着阿诚从塔上跳了下去，虽然隔得远，但是他视力极好，一眼就认出了阿诚。他逆着惊慌的人群，往塔上狂奔，阻拦他的便衣特工直接被他掀翻在地。 　　他赶到美食街的时候，美食街已经被封锁了，他直接掏出了beta研究所的工作证，冷声道：“我是人质的亲人，我在研究所工作，我要见你们副局长。” 　　罗励正在窗边踱步，听到手下的报告，他愣了一下，才沉着脸让他们把明楼放进来。他心里疑惑，明楼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行动，他带阿诚出来，完全没见阿诚联系过明楼。 　　明楼走到窗边，很想动手暴打罗励，却到底没动手，他冷笑的看着罗励，等着罗励开口。罗励没办法，只能简单跟他解释，明楼现在很得周局长看重，又是阿诚的哥哥，理应了解事件全貌。 　　“你形容一下银发的样子，详细点。”明楼锁眉思考道。 　　罗励猜测明楼大概想了解银发的beta改造情况，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明楼听完，深吸一口气，直接命令道：“带着你的人，到下面的钢架中搜索，他们很可能藏在底下的排水系统中，而且正在撤离，我去拖慢他们的速度。”说完，他直接走到破碎的窗边，直接跳了下去。 　　昏黄的灯光下，几个人的样子都很可怖，银发算是唯一保留了头发的，其他几个人都已经面目扭曲，走路的时候甚至能听到骨骼摩擦的声音。 　　银发等人已经整理好了东西，打算撤离这个遍布生锈水管的地下排水系统。阿诚估计，这套排水系统应该是最早建的，比较深，因为地下水上升，所以被淹没了一部分，所以废弃了，阿诚看到银发的装备中还有潜水服，估计是打算从地下水中顺着旧管道转移。 　　阿诚的双手锁在手铐里面，很原始的那种，也是阿诚最熟悉的那种，打开这种手铐，他只需要一根钢丝和10秒钟。这块类似房屋的空间中，还有另一个人也被铐着手铐，甚至脚上都锁着镣铐，他的状态是最差的，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满是暴突的血管，像一个木偶一样靠在一根满是铁锈的钢柱上面，阿诚猜测，可能是因为注射的抑制剂量比较少的原因。 　　“会潜水么？”银发看着手下拆卸各种弹药制作□□，轻巧的问阿诚。 　　“我说会，能分到一套潜水服么？”阿诚淡然道。 　　“至少会分给你一个水肺。”银发说着，靠近阿诚。“听说只要上你，就能减缓排异反应？” 　　阿诚没等他说完，便翻了脸，抬脚袭向银发的腿间，银发敏捷的后跳，一脸的蔑视。“听说就是因为你跟你哥哥不正常的性关系，所以你们才得以平缓的完成整个改造？” 　　阿诚根本不打算理他，扫腿就是几个侧踢，分毫力道也没留，银发原本自信的硬抗，挨了三下，他听到了桡骨断裂的声音。 　　“老实点！”银发的手下见他们动起了手，立刻提着枪瞄准阿诚。阿诚却猛地使力，直接扯断了手铐中间的链子，一把抢过了那人手里的抢，一枪打上锁着孟鹏的锁链。 　　锁链应声而断，孟鹏猛地跃起，一脚踢向旁边的墙壁，看起来坚固的土墙，居然是木板搭建的，完全禁不住这样的大力，瞬间崩溃。“这边” 　　阿诚开枪打掉直接击中了几只手枪的枪管，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易如反掌，他跟着孟鹏沿着废旧的排水管道狂奔，十几个拐弯后，终于甩脱了银发几人。 　　“过来，上去。”孟鹏打开通道上方一个很隐蔽的铁门，示意阿诚上去。两人匍匐爬行了一段，居然到达了在用的新排水系统。“这是修建的时候，留下的，以便上层满水后继续往下流。” 　　“我们先离开这里，既然你已经脱困了，以后我们可以慢慢排查银发的隐藏地点，你应该很清楚他的几个窝点吧。”阿诚边说边深呼吸，他其实可以就地解决银发几人，他们总过也不到十人，但是他不能保证毫发无伤，为了保证肚子里那东西的安全，他还是选择了逃跑，他的心情异常复杂，他知道已经把那东西认定成了他和明楼的孩子，产生了类似父爱的深刻感情。 　　“你先走，我恐怕暂时没法行动。”孟鹏说着靠着湿漉漉的墙壁坐了下来，他脸红得厉害，脸上的血管一突一突的跳动，似乎随时可能崩裂，他已经快到极限了。“你有纸笔么？” 　　“没有，你画到地上吧，我能记住。”阿诚淡淡道。 　　孟鹏费力的用指甲在地上画线路图，他的指尖脆弱的像纸，很快就血肉模糊。“银发说什么，像是双修一样，只要跟你发生关系，就能抑制排异反应，是扯淡的吧。”孟鹏用一种玩笑的语气说道，语气里却带了点期待。 　　“我大哥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他有办法抑制排异反应。”阿诚斟酌道，他不能确定明楼是否已经攻破了抑制剂，总之他不能承认是因为性关系。 　　“是么？那太好了……”孟鹏轻笑。 　　“嘘”阿诚猛地警觉起来，他听到下面有开枪的声音，夹杂了说话声。他猛的趴下，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听着下面的动静。“是我大哥？”阿诚惊得瞪圆了眼睛，他立刻掀开铁板，蹭的跳了下去，孟鹏连阻止都没来得及。 　　阿诚从上层的管道中跳下来，循着声音走过去。 　　“我弟弟在哪里？”明楼拿枪指着银发，冷声质问。 　　他刚刚跟着几人留下的脚印找到了类似房子的处所，却只看到打斗的痕迹。他立刻心慌起来，循着声音追过来，却只遭遇了银发几人。他随身带着强效麻醉针管，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武器，倒是很实用，这几个人是非常珍贵的样体，弄死了也不好。 　　此时银发的几个手下横七竖八的躺在狭窄的过道里，而银发正半跪在他面前，身后有极轻微的脚步声，明楼假做不查，却时刻准备着应对偷袭。 　　“大哥”阿诚惊喜的叫道，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好像已经习惯了，每次明楼都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 　　明楼毫不犹豫的将一只麻醉针扎进银发的颈间，全不管溅出的大片血花，他转身看着阿诚，刚打算开口训斥，却猛地被阿诚抱住了。 　　“大哥”阿诚搂着明楼的肩，心里一片柔软，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这样靠上去。 　　明楼心里再多的怒火都熄了，想想家里的孩子也都是他宠坏的，又有什么资格总是教训，他跟阿诚这小半年都聚少离多，好久没这么靠近过了。他伸手轻轻抚摸阿诚的头发，另一只手搂上阿诚精瘦的腰，居然能感觉到里面轻微的鼓动。 第30章 　　明楼放开阿诚，现在还不是温存的时候，还有些话他要叮嘱阿诚，他沉声道：“银发被捕了，我们两个接受过beta改造的事情便没办法再隐瞒了，不过关于分化成alpha和omega这件事情，不要提。如果问到为什么我们两个排异反应并不严重，就说是因为参加冰封计划，是古代人种，身体素质跟现代人有差异导致的，知道么？” 　　“我们要把冰封计划说出来么？”阿诚皱眉，千年以前的人，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关系的，虽然人类还没有攻破这项技术，但在这个时代并不算很难以接受。我们亲自承认，总比beta透过他的口舌透露给人类方面强。”明楼淡定道。 　　“我知道了，可是如果他们打算提取我们的体细胞分析的话，恐怕很难隐瞒分化的事情吧？”阿诚担忧道。 　　“放心吧，我可以圆过去，而且现在有了这么多试验样体，他们不会对我们太感兴趣的，我有把握让这些样体成功度过分化期。”明楼安抚道。 　　“我明白了，对了，大哥，孟鹏还在上面，他是罗励安排在银发身边的卧底，状态很差。”阿诚还记得刚刚一起逃跑的同伴。 　　“罗励他们很快会赶来，回到研究所会有好转的，我还有件事情，关于明台。”明楼将遇到明台的事情告诉了阿诚，果然见到阿诚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英挺的剑眉紧紧绞在一起。 　　“不可能，如果beta可以制造出这样的人工智能，为什么要让我们两个执行查探任务？明台身上肯定有鬼，他在撒谎。”阿诚笃定道。 　　“我也这样认为，不过这次他没骗我，至少可以证明，他跟第三舰长并没有站在一边，也许……”明楼说着，看向银发几人。“也许我们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些线索。” 　　“大哥，你有什么猜测么？”阿诚看着明楼，眼里一片澄撤。 　　明楼直到，哪怕阿诚已经是过了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了，但对他的信任和依赖，从未改变过。他轻笑道：“我只想是想到，南美还有很多beta人，甚至银河系外围还有beta的舰船，也许，beta方面也又不同的声音。第三舰长不是说，有亲人类的beta人么？” 　　“是啊，社会这么复杂，也许我们可以利用它们的社会矛盾将他们攻克？”阿诚思索道。 　　“我并不认为beta有社会，我认为beta是只靠信息素交流的物种，打个通俗点比喻，他们靠体味交流，体味可以隐藏么？不可以，所以它们根本没有社会这个概念，只有族群，所有族人共享同样的思想。它们没有自我。但是寄生人类，让他们产生了自我，那么，就有了秘密，会形成你说的，复杂的社会。”明楼说着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它们的社会……还很稚嫩……”阿诚看着明楼，觉得那张年轻而熟悉的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柔光，像太阳神阿波罗一样，带来的永远是阳光普照。 　　“罗励他们来的，你知道怎么应对。”明楼听力极佳，隔了很远就听到了罗励他们压低的脚步声。 　　罗励到的时候，明楼和阿诚已经将孟鹏从上层挪了下来，孟鹏再次陷入了昏迷，像被刚刚的奋勇耗尽了生命力一样，奄奄一息。明楼让人拿了担架过来，抬起孟鹏，带着阿诚先行回到了研究所。 　　阿诚不能进研究所，被请到了亚研地下的调查局小坐，期间跟周局长聊了几句，喝了一杯味道香醇的咖啡。罗励回来之后，向周局长做了报告，阿诚又陪着两人喝了杯茶。等研究所的沈教授来找阿诚，已经是晚餐时间了，两人直接在会客室吃了饭，席间相谈甚欢。直到明楼安顿好几个俘虏，来道调查局，阿诚才终于能歇口气。 　　罗励打算带阿诚到他的宿舍过夜，阿诚拒绝了，只坐在走廊里等明楼。明楼跟沈教授刚谈没一会儿，周局长便带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进了会客室，没半个小时，四人一起出来，看起来聊得很投机。 　　“走吧，你今天去我那里住吧，沈教授给你特批了一张实习生通行证。”明楼看都没看罗励，直接走到阿诚身边道。 　　阿诚朝一直陪他坐着的罗励笑笑，道：“今天还是谢谢你的照顾，先走了，再见。” 　　罗励目送他们离开，深呼了一口气，回办公室写检讨了，他隐瞒明楼和阿诚beta改造人的身份，是要吃处分的。 　　beta研究所的单身公寓跟三军差不多，只不过面积更大，格局也大气，厨房是开放的，整个房间看起来很宽敞。 　　“这里条件不错嘛。”阿诚好奇的四处查看，想知道明楼一个人生活是个什么样子。“这么整洁？” 　　“工作忙，很少回来，我还没吃晚饭。”明楼靠在沙发上，难得放松下来，他今天得到了亚盟军部参议员的信任，也算是在亚盟站住了脚，虽然并不稳。 　　“还没吃？那先弄饭吧，吃完饭我有话跟你说。”他打算告诉明楼腔体里的异常，跟明楼商量怎么处置。 　　“你这里有什么，我看看……”阿诚说着就去翻冰箱，里面居然只有些饼干、面包、午餐肉、方便面、巧克力酱之类的速食品。“面包怎么能放冰箱里呢，都硬了。” 　　“那是压缩面包，本来就是硬的。”明楼只随意的瞥了一眼。 　　“这些都不健康，算了，我去买。”阿诚说着便出门了，明楼叫了两声“不用”，他都没理睬。 　　最后阿诚还是弄了四菜一汤，坐在茶几旁陪明楼吃晚饭。“你以前不是还知道吃水果么？现在怎么弄一堆垃圾食品。” 　　“以前不是没有这些方便食品嘛，而且，买了新鲜的也没人做。”明楼吃的满足，声音都软了。 　　阿诚没立刻接话，又给明楼填了碗汤，才道：“现在，我能申请到这里给你当助手么？” 　　“你还留在三军吧，这里都是beta研究的顶尖科学家，他们也许会发现你的不同。不过现在有了几个新的样体，也许他们中也有向omega进化的改造人，也许还能试验那个特殊的腔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楼将汤喝完，算是吃饱了。 　　“呃……大哥，你对那个腔体，不是说是omega的生育器官么？还要研究么？”阿诚试探道。 　　“那只是猜测，而且腔体里到底能孕育出什么，还是未知。如果孕育的是beta形态的生物，那就完了。你懂么？人类的身体，会变成他们孕育后代的温床。”明楼沉声道。 　　“这……大哥你想做这样的试验么……你觉会是beta形态的么？或者……应该……”阿诚竭力做出思索讨论的样子，心里却很慌张，实在不知道要怎样应对，明楼怀疑腔体里会孕育出怪物，可哪怕是怪物……也是他们两个的延续，他不知道要怎样取舍，只觉得恐惧。 　　“我分析了我们的DNA，24对染色体，每对染色体中的一条染色单体被beta基因感染，而另一条则完全没有，原本Y型的性染色体，被beta基因感染，变异成了X形状，所以说，从基因学上，我们都变成了女人。”为了让这个话题变得轻松，明楼开了个玩笑，阿诚只能捧场的扯了扯嘴角。“我猜测，omega改造人真的可以生育，孕育的胚胎形态，可能跟被beta感染的染色单体数量有关，总之，需要验证。” 　　“那……大哥，你打算培育这样的胚胎么？”阿诚轻声问道。 　　“差不多吧，如果是人类形态，可以观察成长情况，人工注射成长激素加快研究周期。如果是beta形状更好，有活体样本了，不过必须高度保密。”明楼笑道。 　　“好像……有点残忍……”阿诚强笑道。 　　明楼轻叹一声，伸手摸了摸阿诚的头，柔声道：“放心吧，我们永远不会制造出那种东西。” 　　“是啊……”阿诚说着，伸手开始收拾碗筷，不想再继续话题。 　　“你吃饭前不是说有话要说么？”明楼也赶紧转移话题。 　　“不是说了么？想来给你当助手，不过既然不合适，那就算了。”阿诚轻松道。 第31章 　　高大魁梧的男人一脸沮丧的从教室里出来，冲着阿诚做了个痛不欲生的表情，阿诚向他投去一个“不会吧”的夸张表情，站起来往教室里走去，两人擦肩而过，男人用一种介于咬牙切齿和心悦诚服的口气对阿诚说：“罗教授八成是内分泌失调了，别挣扎了，没准补考就是冯助教了。” 　　罗励原本就是三军的客座教授，主讲心理战，不过他基本没时间过来，主要负责制定教学大纲，上课的都是他的助教。如今罗励因为隐瞒重要信息而被停职了，无所事事，只好捡起了副业，来三军大教书。 　　阿诚推门进到教室，就看到罗励穿着酒红色的皮夹克，蹬着一双同色的马靴，翘着二郎腿，笑得一脸百花怒放。 　　“罗教授好”阿诚原本有些调皮的神色立马敛了，换上一脸的平和的微笑。 　　“干嘛那么见外嘛，叫我励励就好。”罗励嬉笑道。 　　心理战是相当抽象的一门学科，研究从心理上折服瓦解敌人。不计平时成绩，然而没人敢缺课，因为综合成绩是50%笔试50%面试，而面试成绩，基本全看老师心情，挂科率仅次于持枪理论。 　　“当然考，第一个问题，你对心理战的讲师罗教授有什么看法？任何方面都可以。”罗励一脸认真的问道。 　　“看起来并不懂得心理战。”阿诚淡定回答。 　　罗励叹气，继续道：“第二个问题，你愿意当罗励的男朋友么？哎，别急着回答，好好想想。” 　　“不”阿诚想也不想道，顺便送了罗励一个白眼，这个人真是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正经。 　　“好伤心啊，你也不怕我挂掉你。”罗励故作伤心道。 　　“如果你开除我，我会更开心一点。”阿诚淡然道。 　　“然后你就可以想办法去给明楼当助手了，想得美，哼。第三个问题，明楼和全人类，哪个对你比较重要。” 　　“这算什么问题。你要是不打算考，我就走了。”阿诚皱眉。 　　“如果杀死明楼，能拯救全人类，你会动手么？”罗励脸上仍旧带着笑意，眼神却一片寒锐。 　　“这种假设没有任何根据，心理战难道就是扯淡么？”阿诚有些不悦。 　　“假设而已，你不能回答么？”罗励收了眼神，看向自己的接收板，手指滑动，似乎在给阿诚打分。 　　“你确定这是假设？分明是拙劣的玩笑，我没必要回答。”阿诚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及格，阿诚。连一个毫无根据，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假设你都不敢回答，说明你已经有了心理弱点，遇到这种选择，你只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明楼。”罗励没有抬头，淡定的公布道。 　　“没错，我会选择大哥，每个人都有弱点，大哥就是我的弱点。如果所谓的心理战就是把人改造成没有弱点的冷血机器，那你不如去研究人工智能。”阿诚冷哼，他在强做镇定，罗励说得没错，明楼对他太重要了，也许以前在旧上海，他还能坚定信念的为民族解放而奋斗，甚至可以面对明楼的牺牲，但在这里，他做不到了，明楼是他跟这世界唯一的联系了，是他仅剩的亲人、朋友或者爱人。 　　“我不要求你没有弱点，但我要求你把弱点藏好。”罗励看向阿诚，里面有惋惜、失望、担忧，也许，还有一丝哀伤。 　　“我知道了。”阿诚轻声道，他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竟然已经这样明显。 　　“最后，作为我个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明楼面对同样的选择，他会怎么选？”罗励柔声道，其实他并不是个纠缠不清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阿诚对他有种特殊的吸引力。他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试探，明楼和阿诚之间，到底会不会产生嫌隙。 　　阿诚轻叹一声，道：“我相信大哥的选择总是对的。”他看向罗励，眼神诚挚。“罗励，你不觉得自己陷入了某个怪圈么？你的感觉，也许只是错觉，是受某些激素影响而产生的，错误的感觉。清醒点吧。” 　　阿诚说完，站起来往外走，留罗励一个坐着沉思。 　　阿诚考完试，放了寒假，反而没什么地方可去了。原本beta研究所的沈教授建议他到明楼的实验室学习，跟明楼一起住在研究院的单身宿舍，但阿诚清楚他是想就近观察研究自己，便以学识不够婉拒了。 　　最后阿诚搬回了亚研的宿舍，还是在路西的实验室学习，沈教授经常回来来关心他的情况，倒是明楼，仍旧是只周日来看他。 　　明楼针对beta改造人的研究还算顺利，只是这几个改造人之中，除了银发分化成alpha，其他都分化成了beta。几人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全身的器官组织都在一边溃烂一边新生，只能待在类似人造子宫的营养舱里，靠体体外循环维持生命体征，不过明楼并不担心，一旦分化完成，他们便会恢复健康，甚至更加强壮。 　　“阿诚在做什么？”明楼推门进到宿舍，直接开口问道。 　　“跟罗励吃晚饭，下午那个罗励骗阿诚哥去蹦极，阿诚哥一脚把他踢下去了，哈哈哈，大哥你放心吧，阿诚哥不会给你戴绿帽子的。”明台投影出来，欢快的报告。 　　“滚。”明楼从冰箱里拿出上次阿诚在外面买的速冻食品，放到微波炉里打热，一盘金黄的蛋炒饭便出现在盘子里。 　　明台没有跟考察团回欧洲，留在了上海，他原本想加入明楼的项目，但是院长没有同意，考察团的负责人不太乐意，劝明台跟他回去，明台却坚持留下，在上海市区租了个房子不知道一天都在做什么。明楼试探过他到底是怎么混进考察团的，明台却只打哈哈，说是第三舰长帮他安排的。明楼想要查他的档案，没有查到。 　　“大哥，你每天回来，不会就是为了问我阿诚哥都跟谁在一起，去做了什么吧？放个暑假而已，你还怕阿诚哥被怪兽叼走啊。放心吧，罗励恨不得一天24小时粘着阿诚哥，亚研地下又有调查局，阿诚哥不会出事情的。”明台道。 　　“舰船上有什么消息么？”明楼问道。 　　“你知道，自从第三舰长被撤职，关于你们的事情就被移送到南美司令部处理了。不过南美那边，每天都在讨论行动方案，可是直到现在，半套都没拿出来，我深刻怀疑他们在消极怠工。”明台摊手道。 　　明楼没回应，专心吃他的蛋炒饭。银发被捕，第三舰长因为决策失误，导致重要的试验样体落入人类手中而受到了处罚。总舰长直接命令回收所有接受过beta改造（其实只有明楼和阿诚），注射过beta感染剂的人类样体。任务交到了南美司令部，因为陆地上的beta人都归属南美司令部管理，有极少的一部分beta人还潜伏在人类中间，非常的隐蔽。总舰长希望南美司令部通过这些潜伏者，将样体回收，不允许人类插手，以免产生变数。但是无处不在的beta人监测站让这些beta人的行动受到很大限制，大部分区域都不能去，所以南美司令部也非常头疼怎么不借助人类之手完成这个任务。 　　明楼暂时并不担心南美的beta人会对阿诚造成什么威胁，他觉得那些beta人会一直消极怠工下去。他担心的是阿诚本身。那天他跟阿诚提到了beta改造人生育，阿诚的反应有些奇怪，再回忆起那个拥抱中奇异的触感和悸动，让他始终耿耿于怀。这两个多月，他试探了阿诚几次，阿诚都应对自然，可是……阿诚拒绝了他的亲近，这太不合理了。 　　明楼吃完了蛋炒饭，将盘子扔进洗碗机，站在水池边，听着洗碗机呼噜呼噜的轻响，深深的呼气。他从来不是个对感情迟钝的人，恰恰相反，他对人与人之间微妙的感情特别敏感。他清楚，阿诚恐怕已经爱上他了，这种爱既深刻又复杂，哪怕他学富五车，也无法去具体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爱。这份爱让他沾沾自喜，又让他惶惶不安。能跟阿诚相携相伴，让他觉得满足幸福，可这之中掺杂了□□和□□，又让他纠结痛苦，难以接受，三十多年，他们是兄弟亲人，他希望这种牢固的亲情持续下去，而不是变成独占欲、嫉妒、怀疑、痴缠或是其他什么不可控制的感情。 　　“阿诚哥好像又去实验室了，他这样不好吧。明明拒绝沈教授邀请的时候，说对生物兴趣不大，想从军，结果天天泡在实验室里面。”明台打断了明楼了思路，嘀嘀咕咕的报告。 　　“阿诚最近上网看过什么资料么？”明楼问道。 　　“没啊，阿诚哥上网都是看八卦论坛，他好像挺喜欢星际超人那个女主角，看了不少她的花边新闻，连她怀孕生孩子都不放过。那女星也是厉害，早产5个月，孩子还挺健康，据说她那个富翁老公花了不少钱，然后好像孩子还不是她老公的，总之扑朔迷离。”明台嬉笑道。 　　明楼皱眉，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难道……分化未完成，也会受孕么？他没再搭理明台，离开厨房，摘下外套出了门。 　　而此时的阿诚，正在犹豫不决。自从暑假开始，肚子里的动静就越来越大，不到两个月他的便明显凸起了，平时只能穿宽松的衣服遮掩，幸好身上都是肌肉，并不会看出浮肿，否则男子怀孕这样的惊天新闻恐怕早就登上全世界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了。 　　阿诚不敢告诉明楼，他摸不准明楼的态度，不愿意拿小东西冒险，不管它是什么，那都是他的孩子，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它变成一个试验品。他开始打算将小东西取出来，偷偷放进人造子宫里面，可这个计划还没执行就被否定了。小东西呆的的地方根本不是子宫，人造子宫很可能并不适合它。 　　阿诚看着眼前的培养基，这是他这两个月来的研究成果，基本可以模拟他体内的环境，他打算将整个腔体摘除，放入这个培养基。只是脐带血的输入还有问题，造血机器难以造出omega信息素，他对omega信息素还不够了解。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他急剧变化的体型很可能被人察觉。 　　电子门开启的声音响起，阿诚淡然的将培养基收起来，看向门口。来的却不是路西，而是明楼。“大哥？！！” 　　“你在做什么？”明楼轻声问道。 　　“在照顾小E，他的情况不太好，我不怎么放心。”阿诚笑道，他强压住惊讶，尽量表现得平静自然。 　　“不好奇我怎么突然来看你么？”明楼缓步走向阿诚。 　　“大哥会说的，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总不会是心血来潮吧？”阿诚轻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不能后退。 　　“也算是心血来潮吧。”明楼走到阿诚面前，勾唇轻笑。他猛的伸手，一把揽住阿诚的腰，将他拉进怀里，另一只手抚上阿诚的腹部，立刻就发现了异状。“这是怎么回事。”明楼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声音打颤。 　　阿诚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却没有挣扎，他看向明楼，冷静道：“是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明楼松开阿诚，深呼吸压抑怒火，道：“6个月了？”从他们最后一次□□，已经6个月了。 　　“没错。”阿诚轻声道，他不敢再看明楼了，心慌得厉害。 　　“为什么不告诉我？”明楼质问道：“你打算自己处理？你要怎么办？为什么一直不说？！！” 　　“我不敢……”阿诚的声音极轻，像破败的风箱，带着滋滋啦啦的颤音。 　　“不敢什么？”明楼觉得异常无力而疲惫，他居然还夸口说“永远不会造出那样的东西”，简直像笑话。 　　阿诚再也控制不住，长时间的担忧恐惧，让他压抑到了极限，明楼轻轻巧巧地一句问，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哽咽道：“我不敢说，不敢信，不敢承担。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很害怕，大哥……我害怕，我害怕它是怪物，我更害怕你把它当成怪物。为什么，大哥，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们都会变成……这样的怪物……” 　　阿诚看着明楼，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像一瞬间回到了过去，变成了那个迷茫无助的孩子，心里只有恐惧和绝望。明楼再一次将阿诚揽进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大哥在呢。只要我在，你就什么都不用怕。” 　　“不是的……没了，家没了。是我的错……我没办法当大哥的弟弟了，我……恐怕再也不能对大哥抱着纯粹的亲情了，我肚子里的东西，也会毁了一切的……大哥……我害怕。”阿诚回抱明楼，将脸埋进明楼的肩窝，这一刻，他那么想要依靠，哪怕明楼说过，男人不应该去依靠。 　　“不会的，只要我明楼在，我们明家就不会倒，你的家就还在。而且……我们明家，马上就要有新成员了，不是么？”明楼轻拍着阿诚的背，安抚道。 　　“大哥？”阿诚离开明楼的怀抱，不敢置信的瞪着明楼。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对我来说，明家人的命，就是比别人的命值钱。我可以用别人的孩子做实验，却绝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到伤害的。”明楼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异样的坚定。 第32章 　　阿诚看着明楼，微微抿嘴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之后却蹙起了眉，担忧道：“可我们怎么保护他？他不能再待在我肚子里了，早晚会被发现的，罗励已经开始疑心了。” 　　“他疑心什么？”明楼皱眉问道。 　　“他说我胖了……喊我去减肥……”阿诚说着，自己没忍住，噗笑了出来。 　　明楼也笑了起来，宠溺的摸了摸阿诚的头，叹道：“他那是试探你，既然有alpha改造人，那必然有omega改造人，不过他应该不会想到你真的……连我都没想到。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处理方案？” 　　阿诚犹豫的点头，将刚刚放下的培养基拿出来连上电脑，道：“这是我改造的培养基，我想把腔体取出来，放在培养基里，直到胚胎发育完成可以离开腔体。” 　　“将腔体取出？为什么不是将胚胎取出放入人造子宫？你担心人造子宫不适合胚胎生长？”明楼皱眉道。 　　“对，我其实不想把他取出来……这个培养基也并不能完全模拟我的体内情况，首先它没办法造出omega信息素，我……”阿诚道。 　　“取出腔体不是闹着玩的，我认为还是把胚胎单独取出来更好。”明楼沉声道。 　　“大哥？你刚刚不是说要保护他么？你这是拿他的命开玩笑。”阿诚不敢置信道。 　　“阿诚！”明楼的声音严厉起来。“把腔体取出来，不光是拿他的命开玩笑，更是拿你的命开玩笑，你这个培养基没经过验证，甚至比不上人造子宫。” 　　“取出一个器官而已，不会有影响的，把腔体取出来更安全一点。大哥，我已经决定了。”阿诚坚持道。 　　“什么叫一个器官而已？你没了心脏能活么？没了肺能活么？没了肝能活么？那个腔体很可能是维持你体内信息素平衡的关键，说取出来就取出来，我不同意。我可以调整人造子宫，应该可以支持胚胎的生长。”明楼训斥道。 　　“他跟人类胚胎不同，连生长速度都不同。我的身体情况我知道，取出腔体不会有问题的，现在需要解决的就是培养基中的信息素供给，大哥你对信息素研究得时间久，应该有办法吧？是不是？”阿诚看着明楼，眼神坚决，竟让明楼觉得无法反驳。 　　明楼深吸一口气，妥协道：“好，不过手术我来做，一旦有任何意外，由我来决定如何处理。我先看看培养基的设置……” 　　“嗯”阿诚应道，看着明楼坐到电脑前调整培养基，便又去倒了咖啡过来。 　　浓郁熟悉的香气飘到鼻尖，让明楼瞬间有些恍惚，他看向站在他旁边的阿诚。 　　“大哥？”阿诚询问得挑了挑眉，满眼的绵柔。 　　“阿诚，我们以后……将会更加艰难，这个孩子……来得实在有点不是时候。”明楼叹息道。 　　“是我不好……我……”阿诚想要道歉，又实在想不到自己错在哪里，心里百转千回，最后忍不住横了明楼一眼，气道：“怪我喽？” 　　“不怪你，怪我！我会尽快行动，解决如今的困局的。”明楼轻笑道。 　　“怎么解决？人类根本没有能力与beta一战，想要武力抗衡，恐怕还要发展很多年。哪怕是从内部分化瓦解，也需要长时间的经营。”阿诚忧虑道。 　　“可以将明台作为突破点，我原本想给你个任务，让你试探明台。”明楼边观察培养基里的数据变化，边道。 　　“原本？为什么是原本。”阿诚问道。 　　“取出腔体，你的身体状况不明，未必适合这份任务。”明楼道。 　　“到底是什么任务，先跟我说说。”阿诚奇道。 　　明楼扯了扯嘴角，有些别扭道：“我怀疑明台是alpha人，希望你能用omega信息素试探他。” 　　“怀疑明台是alpha人？你是说，他的本体是alpha，寄生在明台的□□人身上？这倒是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可以通过beta检测站，但是第三舰长不是说军队里没有alpha和omega么？alpha不应该是重要的生育工具之类的东西么？”阿诚思索道。 　　“没有人喜欢当生育工具，也许alpha也不喜欢，一切都还是猜测，我觉得明台有古怪，他一直很古怪。”明楼道。 　　“知道了，但是我可能需要一些训练，关于散发信息素的。”阿诚道。 　　“这件事不急，先把胚胎取出来吧。我已经调整好培养基了。”明楼说着，将培养基取了下来，往小实验室走去。 　　上一次躺在这张手术台上的时候，是为了更换溃烂的胃，虽然最后没有换成。如今那道刀口已经基本看不见了，他却又一次躺了上来。“我不想要麻醉。”阿诚看着明楼调配麻醉剂，拒绝道，他始终有些不放心，担心明楼会做出什么应急的举措。 　　“麻醉剂对胎儿是无害的。”明楼避重就轻道。 　　“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阿诚厉声道。 　　“阿诚！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他也是我的骨肉，好么？别担心。”明楼说着，将麻醉剂注入针管。 　　“什么叫万不得已。”阿诚瞪着明楼，声音锐利。 　　“伤及你的性命，就是万不得已，不过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相信我好么？看着你的眼睛，我实在没办法动手，躺下，放松。”明楼安抚道。 　　阿诚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看着明楼将麻醉剂推进他的经脉，陷入黑暗。 　　阿诚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小实验室了，而是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跟上次一样，盖着卡通图案的小毯子。他猛地坐起来，体内一阵剧痛袭来，脑中一片轰鸣，险些再次昏倒。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体内少了个东西，甚至能感觉到摘除的创口一阵阵的撕裂般的疼痛，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才习惯这种痛感。 　　明楼在大实验室里观察胚胎，听到动静，知道是阿诚醒了，想去看他，阿诚却已经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刚做完手术，别这么莽撞。”虽然阿诚神色如常，但明楼还是从他苍白的脸色中看出了他的不适。 　　“我没事，胚胎怎么样了？那是他么？”阿诚看向明楼面前的培养基，里面已经不再是空空如也，一个椭圆的腔体连着导管，安稳的浮在里面，轻微的鼓动着。 　　“是他，我扫描过了，是个人类男孩，很健康。”明楼柔声道，他轻轻张开手臂，微笑着。 　　阿诚发出一个解脱的叹息，走过去靠进明楼怀里，他觉得累极了，几个月的焦灼痛苦、纠结犹豫，一瞬间化成了疲倦，如果不是明楼支撑着他，他恐怕都要站不稳了。 　　“谢谢你，阿诚，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是我总算完成了大姐的嘱托，为明家延续香火了。”明楼轻笑道。 　　“那是我儿子，在我肚子里折腾了几个月的。”阿诚嘟囔道。 　　“你儿子还不是姓明。”明楼得意道。 　　“哼”阿诚轻哼，心里却异样的满足。 第33章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溢了进来，整个房间都像笼上一层薄纱，似梦如幻。窗边的椅子上，两个英俊的男人引颈缠绵，难分难舍。 　　阿诚坐在明楼的大腿上，捧着那张让他憧憬的英俊脸庞，细细的亲吻，感受到明楼压抑的粗喘，唇角勾出一个得意的弧度。 　　灯光骤然亮起，窗外的景象也变成了宁谧的星空，仿佛刚刚的一轮圆月只是一场幻梦。 　　“不行，还要靠气氛才能释放信息素，难道你要跟明台开个房间试探？还让他给你放点音乐？”明楼平静道，仿佛灼烫的下身并不属于他。 　　“再试一次，我不是要靠气氛，我是不太习惯去勾引男人，活了三十几年，都没有过这种经验。而且，我们练习这么多次，大哥你都有抵抗力了。”阿诚撇了撇嘴，打算起身再来一次。 　　明楼却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他拉了回来。“今天不来了，你想磨死我么？而且，明台只会比我更冷静，你跟他没有感情基础。” 　　“哦？你跟上次那个面具美女不是也没有感情基础，你不是也有感觉么？”阿诚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早在明台忽悠明楼去酒吧猎艳，并且遭遇神秘女人的时候，明楼就觉出了古怪。那个女人身上散发出让他情动的香气，他原本以为是催情的香水，直到开始怀疑明台是alpha人，他才意识到，那个女人，很可能是omega人，自己当时是被她散发的omega信息素蛊惑的。那么明台当时的做法，就是为了试探明楼是不是真的分化成了alpha，显然他得到了答案，却没有告诉第三舰长，到底是为什么？ 　　“她给我的感觉，跟你不一样……”明楼沉声道。 　　“有什么不一样？大哥你会……会有生理反应么？这是学术性质的问题，以便作为观察明台反应的参考……”阿诚别扭的开口问道。 　　明楼看着阿诚，皱起了眉，有些微的犹豫，最后他转开视线，盯着眼前的喉结，道：“你让我难以控制，她却只让我情动。” 　　“真的么？”阿诚有些欣喜，转而又有些怀疑。“可是你这几天，好像……呃……也是……”阿诚想到这几天荒唐的练习，虽然明楼可以靠冲凉水解决性冲动，但最后的结果也都不在控制范围内。 　　“从基因的角度来看，人类、beta、混血儿、beta人和beta改造人，有很大的区别，所以omega人的信息素对我影响不强烈。”明楼道。 　　“可从物种的角度来看，人类、beta人、混血儿和beta改造人应该算同一物种啊。可以□□并繁衍后代的一群个体，便可以称为一个物种，我们之间没有生殖隔离。好像也不能这么算，beta人和beta人的后代会产生生殖隔离啊，这倒是很奇怪。”阿诚嘀咕道。 　　“这话不要乱说，是敏感话题，难道没有生殖隔离，人类就要跟beta人混居么？有些宗教将混血儿称之为异端，是要上火刑架的。还有些则认为beta是神的新宠，神派beta人来代替人类，净化神之子的血统。这些乱七八糟的教派，很多都被认定成邪教。”明楼道。 　　“反正我这种怪物，本来就是该被抓起来的。”阿诚故作轻松道。 　　“阿诚！”明楼严厉道。 　　阿诚看着明楼，心里觉得委屈，他并不想变成现在这样的怪物，可是一切都身不由己。他和明楼明明是在为人类的存活做着努力，却处处受制，永远在孤军奋战。 　　“没事的，大丈夫，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而且，有我陪着你呢？”明楼说着，将阿诚拉进，擒住他的嘴唇，急迫的啃咬，他已经忍了太久了。阿诚一直在尝试散发信息素诱惑他，虽然阿诚已经完成了分化，不进入发情期并不会散发出高浓度的信息素，但是哪怕只是简单的靠近，都让长久没有性事的明楼浑身发热，口干舌燥。 第34章 　　淡红色的培养基里，椭圆的腔体不安的蠕动，柔和的背光灯映照出腔体里面的样子。已经有了人类形体的小家伙很不安分，伸展着细小的四肢，扭来扭去。 　　“他不舒服么？”阿诚穿着宽大柔软的睡衣，不安的问道。取出腔体后，两人讨论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培养基带到明楼的宿舍，明楼是项目负责人，权限很高，在宿舍研究些什么，不会受到怀疑。 　　“他似乎很不喜欢beta信息素，我认为beta信息素会抑制他的生长。离开你的身体之后，他在纯净的omega信息素环境下，生长的非常快。”明楼说着，又向培养基里注入了一些beta信息素。 　　“你干嘛？”阿诚看着腔体里的小家伙使劲蹬了两下腿，不满的瞪着明楼。“你折腾他做什么！” 　　“我只是试验一下，也许beta不能生育不仅仅是因为没有相应的器官，还因为他们的信息素会抑制生长。”明楼淡然道。 　　“需要试那么多次么？你就这点水平？”阿诚翻了个白眼，鄙夷道。 　　明楼想要反驳，最后却没说，只能无奈的点头道：“好，是我水平不够。可以了吧。” 　　阿诚抿嘴轻笑，问道：“他什么时候能离开腔体？” 　　“十个月自然是最好的，八个月也足够了，虽然体型略小，但器官发育很健康，估计离开腔体，也会比普通婴儿小。”明楼道。 　　“那是不是以后也会比普通孩子矮小？”阿诚担忧道。 　　“应该不会吧，我的儿子，不会比普通人差的。”明楼自信道。 　　阿诚看向明楼，撇了撇嘴，又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道：“大哥，你为他想好名字了么？” 　　“叫明垂好了，名垂千古，如何？”明楼看向阿诚，满眼的柔和。 　　“名垂千古？死人才名垂千古呢？这也太不吉利了？”阿诚瞪着眼，十分不满。 　　“谁说死人才名垂千古了？你成语怎么学得？我看很好。”明楼沉下脸，不高兴阿诚的反驳。 　　“我是想，不如叫明靖好了，立青靖，也算纪念大姐，意思也好。你说呢？”阿诚放软了语气，哄道，他实在不接受这“生命垂危”似的的名字。 　　明楼听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揉了揉阿诚的头发，笑道：“大姐就不用你纪念了，有人纪念了。”说着，明楼拿起接收板，调了支视频出来，居然是2D的。 　　视频中是一家十几口，似乎正在照全家福，声音很小，大概是年代久远，音质保存的并不好。中间白发苍苍的老太爷唤着他的儿子“明楼，怎么回事，快点把我的椅子搬过来！还有我的照片！” 　　老太爷旁边的女儿笑着哄他“爸爸，别急，大哥向来仔细，就是慢点。”孙子孙女们也跟着附和。一家人进进出出，在摄像头前摆姿势，摄像机后面传来好听的男声，说着：“爸爸就是喜欢训大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阿诚你不懂，你大哥哪有你跟小镜听话，不争气，去当什么官儿，我们明家可没有一个腐败分子！”老太爷气哼哼道。后面的孙辈嘻嘻哈哈的叫嚷“爷爷只记着明家了，咱家可不是全姓明。”“爷爷，你别乱信报纸，大伯父可不是贪官。” 　　“行了，你们几个赶紧站好！”威严的中年人进入摄像头内，框内的男男女女瞬间正经起来，按这辈份站好。“爸爸，您看您是拿着照片，还是抱着曾孙？” 　　“我都要，照片给我，还有我的曾孙儿呢？都抱着，都抱着。”老太爷细细的擦拭着大儿子递来的照片，拿在手里，照片里是姐弟四人，都优雅而含蓄的微笑着。细软的孩子也被放在老太爷的腿上，老太爷搂着曾孙，露出一个满是沟壑的幸福笑容。“阿诚，快点过来，开始照了。” 　　“摄像呢，爸爸，早就照着了。”摄像机后面的男人也走了出来，一大家人站在一起，笑呵呵的照全家福，画面定格在一副儿孙满堂的温馨场景上。 　　“这是？这……”阿诚抑制不住声音里的哽咽，心里又酸又软，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台传给我的，是真正的明台，我们小弟的晚年，个臭小子，给前几个孩子起了我们的名字，一天天呼来喝去的。”明楼哼道，却掩不住眼睛里的湿润。 　　阿诚轻笑着，伸手抱住明楼，将他的头按向自己的肩膀。两人静静的相拥，良久不舍得分开。 　　千年的时光，沧海都变成了桑田，两人既不属于过去，也不难以融入现在，夹在时间的缝隙中，仿佛陷入一场迷梦，不知今夕何夕，却不得不无休止的战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急剧变异的身体，混乱不堪的关系，诡异莫测的环境，连所谓的故乡，都变成了钢筋水泥的监狱，将两人困在阴沉幽暗的迷茫中，一步一步走进更深的泥潭。 　　“大哥，我们真的活着么？”阿诚轻声呢喃，心里空荡荡的。看到明台安享晚年，儿孙绕膝，突然觉得一切都这么不真实，仿佛两人只是虚无缥缈的鬼魂，再最后看一眼牵肠挂肚的亲人。 　　“活着，还要继续活下去，活得坦荡，活得精彩，活得有价值。”明楼放开阿诚，握着他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要好好活着，为了彼此，为了明垂，为了人类的未来。我知道，你从不畏惧艰难和困苦，也永不会放弃和妥协。” 　　“那是因为大哥你站在我背后，支撑着我呢。”阿诚柔声道。 　　“你也在支撑着我，我也害怕孤军奋战的，我也是个普通人，人人平等，你不能对我要求太高。”明楼笑道。 　　“我只是信任你。不过，既然人人平等，宝宝的名字就不能你一个人定，明垂这名字太随便了！”阿诚突然板起脸，严肃道。 　　“我是你大哥，你得听我的，就叫明垂！”明楼不容反驳道。 　　“封建！”阿诚抗议道。 　　“在明家，我说了算！” 第35章 　　窗户上投影出一片风和日丽，办公室里却颇有些山雨欲来的气氛，沈教授无意识的瞟着办公桌上的多肉植物，这是他思考时的惯常动作。“我并不是怀疑你们兄弟，我只是希望可以了解你最近的研究成果，你知道，你的项目不光是研究所的重点项目，也是关乎到全人类未来的项目。” 　　“我并没有什么隐瞒，只是……我弟弟比较敏感，家中巨变和逼迫控制对他的心灵造成了一些伤害，我不忍心把他送上研究所的手术台。关于他的身体情况，我很详细的写在了报告里，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将他关进研究所的病房进行针对性研究呢？罗励也是很特殊的混血儿，他只需要配合研究，并没有被限制自由。” 　　“如果你认为在研究所的病房住一段时间算是‘限制自由’，那么罗励也有过，只不过他把这归结为‘配合研究’。明楼，我觉得你对你弟弟有些保护过度，虽然你们曾经协助过beta，但是我们从没有责怪过你们。”沈教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只是眼神里的冷意，骗不过明楼，他到底只是个科学家。 　　“他不光是我的弟弟，也是我的爱人，我对他有点独占欲，很正常吧。”明楼轻笑道，眼里满是坦诚。 　　“哦？原来……”沈教授的笑容有了轻微的裂痕，虽然听过很多关于这两兄弟特殊关系的传言，但是听明楼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让他有些微的尴尬。“好吧，你是项目负责人，你说了算了，我信任你，关于请明诚过来配合研究的问题，我们有空再聊。你最近的进展如何了？”沈教授最后还是放弃了劝服明楼，明楼八风不动，他又不好强迫。 　　“很好，银发几人已经度过了分化期，身体恢复状况良好。银发进化成了alpha改造人，其他几个样体都进化成了beta改造人，如果说身体机能变化，银发是最优越的，远远优于其他几人，也许，beta中的alpha，比beta的进化水平更高，只是数量非常稀少。”明楼报告道。 　　“具体的数据有么？”沈教授问道。 　　“还在进行分析和总结。”明楼沉声道，其实具体的数据他已经心里有底了，只是他想拖慢研究速度，才把分析总结交给其他人去做。 　　“期待你的进展，今天到这里吧，都下班了，代我问明诚好，他还没返校吧？”沈教授笑道。 　　“还有两天正式开学，我想让他多陪我几天。先走了，再见。”明楼礼貌的起身，点头告别。 　　明楼没有回实验室，直接回了宿舍。他清楚，沈教授代表的并不只是研究所，还代表了亚盟军部，甚至是总议会，他们对自己和阿诚，非常的好奇，又或者说，十分的怀疑。beta改造不仅可以让人类免于被寄生，还可以大大提升人类的身体素质，可以说是一项一本万里的技术，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它对人类基因的影响。想要大力推广这项技术，可能会面临人道主义的制约和某些隐性的风险。所以每一个既得样体的情况，对他们都非常重要，而对阿诚的研究始终是由明楼一人进行，这让他们十分的不满。 　　明楼不想阿诚omeg改造人的身份曝光，更不想胚胎被发现，不光担心人类中存在的内奸泄密，更担心自己的亲人被当成怪物研究。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拖延研究进度，这跟他当时进研究所的初衷可以说是完全背离的。 　　明楼掏出钥匙，轻叹一声，果然一旦有了牵肠挂肚的人，就会变得软弱啊。钥匙在锁孔里旋转，他突然很期待，打开门的一瞬间，会有熟悉的人迎上来，那已经是一种不太一样的感觉了，更加柔软而甜蜜。 　　“大哥？”阿诚从地上弹跳而起，笑着迎到门口。 　　“我回来了。”明楼原本一脸的柔和，看到阿诚一身运动装，满头的热汗，又蹙起了眉。“你刚刚在做什么么？” 　　“仰卧起坐。”阿诚吐了吐舌头，没等明楼开口训斥，又接着道：“大哥先进来，我有话说。”阿诚说着，将门关上，把明楼拉到近前。 　　“别找借口，你刚做完手术，怎么敢做仰卧起坐！不知道肚子里少了东西么？”明楼板着脸责备道。 　　“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而是少没少的问题！大哥，我就是觉得……那个东西，好像又长出来了……”阿诚咬牙道，他心里为难，觉得不可思议，但又不想瞒着明楼，只能将真实的感觉说出来。 　　明楼吸了口气，脸色更加阴沉，伸手去摸阿诚的腹部。阿诚轻缓的呼吸，感受到明楼逐渐加大的手劲，也试图感受体内的器官。 　　“疼么？”明楼在刀口的位置使力，现在的医疗水平已经相当高了，体表的创口十分微小，早就愈合了，他按压的是体内的创口。 　　“不疼……能摸出来么？我真的感觉不到少了什么东西。而且这几天血液里的omega信息素也恢复到手术前的水平了。”阿诚皱眉道，他并不想要那个腔体，那东西让他更像一个怪物。 　　“不能确定……但我觉得这个位置有一个器官。”明楼皱着眉，这个再次生长起来的腔体，实在出乎他的意料。“难道说，omega强大的生育能力，可以做到这些么？不应该这样啊……这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只能接受，不是么？”阿诚的脸色很难看，他原本以为明垂只是一个意外，可是现在这种情况，难道还会有下一个明垂么？这样想着，他后退了两步，不愿意跟明楼太过贴近，觉得有些别扭。 　　“不！这很奇怪，其实我对于beta之所以愿意在地球僵持这么久，有一个猜测。”明楼说着，坐到沙发上，看了阿诚一眼，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阿诚乖顺的坐进了旁边的单人沙发，等着他继续。“beta在地球滞留将近千年，为的就是生育后代，为什么？他们不是有alpha和omega么？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生育后代呢？难道说，alpha和omega不再能生育后代了么？或者，生育能力衰退了么？” 　　“大哥你的意思是说，beta面临着延续危机，所以才会想要通过研究beta人的生育秘密来解决这个危机。可是身为omega改造人的我……拥有不太正常……不对，应该说是超乎寻常的……嗯……能力，所以你认为omega的生育能力并没有退化？这不能类推吧，我并不是omega，而且，可能是omega的数量在急剧减少呢？”阿诚思索道。 　　“确实也有这样的可能……”明楼垂眸道。 　　“试探下明台就知道了，我约了明台今天晚上见面。”阿诚说道。 　　“谁让你约的？我允许你私自做决定了么！”明楼猛的看向阿诚，眼里一片冷锐。 　　“我还有两天就开学了，返校之后想出来很难，正好下午明台联系了我。”阿诚平静道。 　　“你！”明楼气恼的瞪着阿诚，训斥道：“这样的事情，你不跟我说一声就自己决定了？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么？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不要说跟明台见面本身就有危险，被调查局的人察觉，要怎么解释，你跟明台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你想好了么？” 　　“可……不是大哥你说要试探明台么？我就说，我们是网友不行么？就在论坛认识的，谈得来，见个面，很正常啊。”阿诚委屈道。 　　明楼横了阿诚一眼，无奈的叹气，他之前怀疑明台是alpha人，想要阿诚用信息素试探明台，正在计划行动。但最近的情势瞬息万变，他又觉得不应该徒生枝节，打算放弃这个计划，没想到阿诚来了个先斩后奏，现在毁约也不合适了。 　　“大哥？临时说不去，怕会惹明台怀疑吧？”阿诚试探道，他有些心虚，他会擅自做决定，其实有一部分是出自私心，他总觉得自己成了明楼的附属品，在渐渐失去自我，这让他有些焦虑，急于做些什么证明自己。 　　“去吧，这很重要。我也很好奇，beta这个族群，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构。”明楼沉声道。 　　“嗯” 第36章 　　高亢的歌声透过电音麦克传出，在澎湃的伴奏中显得尖锐而激昂，用金属的质感勾勒出一片热烈的火海。舞池中的人更是情绪高涨，欢笑着扭动着身体，释放激情和冲动。 　　阿诚穿着海蓝色的皮夹克，戴一副刻着繁复花纹的银色面具，慵懒的靠在角落的自取吧台边上，拿着一杯蓝莓汁，轻松的啄饮。 　　明台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英俊的男人仿佛彻底融入了酒吧放荡糜烂的氛围，又似乎完全清醒的游离于众人之外，显得神秘莫测而魅惑动人。 　　“阿诚哥？来得真早啊。”明台刚靠近阿诚，便问道了似有若无的清甜香味，让他觉得心跳加速，仿佛被鼓点撞击，轻微的颤动。 　　“我们明家人，向来不迟到。”阿诚轻笑道。 　　“不知道，这个明家人里，算不算上我呢？”明台随手取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那要看你够不够坦白咯，一家人，自然不应该有所保留。”阿诚说着，跟明台碰了碰杯，喝了一口蓝莓汁。他说这些话，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担心beta真的调查得出明家人惯常互相保密的事情。 　　“大哥不是猜到了么？否则也不会让你来诱惑我。”明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凑到阿诚耳边，用气音极轻的开口道：“你大概不清楚，alpha和omega存在着标记关系，omega性成熟，会散发求偶的信息素，只有被他选中的alpha才能和他结合。alpha和omega结合，通常会标记omega，标记关系结成，omega便只会跟标记他的alpha结合，也只能跟标记他的alpha生育后代。”明台说着，伸手揽住阿诚的肩膀，轻抚上他的后颈。“虽然改造人保持着人类的形体，但是……我闻到你身上腺体的味道了，真的……非常迷人……”明台隔着衣料摩挲阿诚的后颈，隐秘的腺体被触动，更加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 　　“哦？你这是承认自己，alpha人的身份了？beta舰队里有很多alpha么？不是说，你们负责繁育后代，不会从军么？”阿诚淡然道，明台时轻时重的按压，让他感觉到了某个没被注意的新生器官，但是他克制着酥麻的神经刺激，保持平静。 　　“那阿诚哥也承认omega改造人的身份了？大哥分化成了alpha？真的很神奇……大哥标记你了么？”明台说着，将热气呼向阿诚的耳后。 　　“呵”阿诚不知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明台，他轻轻挥开明台的手臂，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这样的情景，不像是他在试探明台，倒像是明台在试探他。“我们对alpha和omega，还并不了解，也许，你能提供给我们更多的信息。”阿诚的声音很小，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人耳难以捕捉，以明台的能力，应该也不会有人工耳可以捕捉。 　　“标记是很重要的过程，只有完成标记，才能繁育后代。”明台说着，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如果我标记了你，大哥会有什么反应？你们在一起了？” 　　阿诚哼了一声，明台在试探他，恐怕对他的怀孕有所猜测。“凭你？也想标记我？你还不清楚明家的家法吧？”阿诚不愿意接招，不希望自己的任何行为威胁到胚胎，避重就轻的转移话题。 　　“阿诚哥，alpha对于omega，可是致命的哦，别对自己的自制力太过自信。”明台轻慢道，说着还冲阿诚眨了眨眼。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谈私人感情的。”阿诚压下眉毛，表现出不悦。来之前他跟明楼细细商量了这次会面的目的，明楼认为已经没有慢慢试探猜测的时间了，不如开门见山，试着打破僵局，将话题直接推向问题的本质——“明台，或者说alpha，到底是什么态度，有什么能力，是否能帮助人类对抗beta。” 　　“那谈什么？我还以为……你跟大哥闹矛盾，请我当感情顾问呢，听说罗励对你穷追不舍啊。”明台说着，露出他那惯常的，不正经的坏笑。 　　“谈谈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能不能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阿诚轻巧道。 　　明台收起了坏笑，又拿了一杯酒，晃了晃酒杯，居然显出一丝阴郁，他自嘲道：“标记，使一个omega只能跟一个alpha结合，而omega的数量十分稀少，alpha的数量虽然也不多，但是仍旧远多于omega，你想没想过，很多alpha是不会被omega选中的。” 　　“那不是更好么？难道你想要变成生育工具？不被选中，不可以做些别的事情么？比如……从军？你很优秀。”阿诚试探道。 　　“是的，alpha其实比beta更加优秀，人类中有个成语叫‘嫉贤妒能’，我认为包含了大智慧。”明台说着，优雅的喝了一口酒，看向阿诚，用一种平板的语气道：“无法标记omega的alpha将被处死，因为beta认为这样的alpha会扰乱他们的族群秩序。” 　　阿诚看着明台，并没表现出同情，仍旧一脸平静。“那么……你是一个反叛者？” 　　“没错，但是我不认为人类可以帮助我，你们太脆弱了。”明台坦然道。 　　“所以，你也不想给人类提供帮助，是么？”阿诚沉声道。 　　“最开始是这样的……现在嘛……要看‘你们’，能给我什么了？”明台说着，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培养基里的胚胎发育得十分稳定，将近7个月大的小家伙已经开始频繁的伸胳膊动腿，似乎不满意狭小的空间了。 　　“看来有人比我还急啊……小东西……”明楼轻笑着，眼里一片温柔。胚胎发育得很好，再过2-3个礼拜，器官基本发育完成，便可以让他离开腔体和培养基，待在温箱里面了。虽然不能承认他的身份，也没办法让他呆在两人身边，但是等他大一点，情势更加明朗，领养他总是可以的。明楼想着，轻叹一声，这些安排还没有跟阿诚说，不知道阿诚能不能接受，这个孩子真的太特殊了，他的身份一定不能曝光。 　　明楼想着，看了眼表，他晚上还要开会，只能留小家伙一个人在家。“先一个人呆一会儿吧，小东西，爸爸很快回来。”明楼说着，敲了敲培养基的玻璃罩，起身离开。 　　罗励看着明楼离开职工宿舍，没片刻耽误，直接用军部的权限打开了明楼房间的防火墙，拿了备用钥匙开门。他心里万分忐忑，担心自己的猜测成真。 　　吧嗒一声，门应声而开，房间里暗淡的光顷刻间灭了，他知道，明楼果然设置了其他防护网。他想也没想，直接奔向了卧室，避过了门口的几道隐蔽而简易的高热激光。 　　培养基里的小家伙不安的挣动着，似乎感觉到了侵入者。 　　罗励倒吸一口冷气，咬牙接通了通讯仪，控制自己的声音，冷静道：“通缉明楼和明诚。现在，立刻，逮捕两人，移交亚盟beta调查局拘留。” 　　“你认为改造人有能力与beta一战？”阿城挑眉问道。 　　“没错，我可以提供一些技术，但是这些技术，恐怕人类未必能理解，也许改造人可以。所以，我想得到更多关于beta改造技术的资料，了解改造人的身体素质……尤其是……你跟明楼。”明台轻松道。 　　“你可以先将技术提供给我，自然就知道改造人能不能应用这些技术了。”阿诚道。 　　“这……你不需要跟大哥商量一下么？”明台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却挡不住笑容里的轻慢。 　　“我……”阿诚皱眉想要反驳，却被明台打断了。 　　“你的尾巴进来了。”明台突然开口，他刚说完，酒吧门口便骚动起来。阿诚反应迅捷，立刻朝酒吧后面的职工通道走去。 　　明台跟在阿诚身后，飞快的操作着手腕上的微型接收板。“你跟大哥被通缉了，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阿诚直接捏烂了员工更衣室的门把手，闯了进去，幸好里面没人。 　　“罗励发布的，难道是因爱生恨？”明台在这种情形下还在开玩笑。 　　阿诚攀上更衣室的天窗，这里连着酒吧后面的小巷，阿诚来之前便已经做过功课，他打开窗户，直接爬了出去。 　　明台跟着他来到小巷里，他们刚想往巷口走，便见几个人冲进了小巷。两人二话不说的动了手，阿诚伸手矫捷，多年的格斗经验加上优越的身体控制能力，瞬间便击晕了两个人，再他抬腿踢向第三个人的膝窝的时候，对方终于拔枪了。 　　高压的电击子弹打在身上，剧烈的疼痛让阿诚双眼发黑，可却没有却没有完全剥夺他的知觉，他仍旧循着本能，将眼前的人撂倒，避过对方挥来的电击棍，一掌劈向对方的后颈。阿诚很快恢复了视力和五感，他忍痛将电击子弹拔了出来，那边明台已经将刚刚开枪的人缴了械，并且电晕了。 　　“这边走，阿诚哥。”明台对阿诚使了个眼色，飞快的冲上马路，阿诚紧随其后。 第37章 　　二十几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紧盯着监视器，亚研校园中的万千景象，幽静浪漫的树林、喧嚣热闹的广场、恬淡温馨的咖啡馆甚至逼仄破败的角落，一一呈现在他们面前。 　　“还是找不到明楼么？”罗励眼神锐利的逼视着A组组长，薄怒道：“二十几个人找了一晚上，半点踪迹都没发现，难道明楼会变成蝴蝶飞出去么？” 　　“明楼肯定做了伪装，组里的人大多只看过他的照片……”A组组长冷汗直冒，B组组长因为放走明诚，已经被革职了，他可能也不远了。 　　罗励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胆战心惊的下属，扫视着上百个监控画面，在心里分析明楼可能的去向。 　　罗励闯入明楼宿舍的时候，明楼一脚刚踏进实验室，他听到通讯仪中的提示音，立刻转身离开，快速的从通往亚研的出口离开了研究所，罗励还没来得及跟研究所的负责人说清楚情况，便已经失去了他的踪迹。 　　然而明楼速度再快，终究不及守株待兔的罗励，所以他没有急着离开亚研，而是混进了形形□□的学生中间，等待时机。明台通过加密的电码联系了他，知道阿诚平安无事，他也放下心来，细细分析如今的状况。 　　罗励恐怕发现了胚胎，否则他没有理由，更没有权力对两人下逮捕令。胚胎的来源恐怕也瞒不住罗励，明楼倒是不担心罗励会对胚胎如何，胚胎是是重要的样体，人类断不会危害胚胎的生命，他最担心的是beta会得到胚胎的消息。那样的话，阿诚omega改造人的身份也将暴露，他摸不准beta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明楼长舒一口气，将喝空的咖啡杯丢进垃圾桶，一脸悠闲的往校门口晃荡。现在是早上9点过，上午没课的学生跑出去游玩很正常，他选择了六号门，阿诚和明台会来接应他。 　　明楼难得没有穿衬衫，那在校园里很显眼，他穿了暗红色的格子大衣和黑色的紧身牛仔裤，戴着墨镜，把头发打理成乱糟糟的落拓样子，倒是跟逃课出去泡妹子的学生如出一辙。 　　六号门就在眼前，明台已经入侵了亚研的安保系统，所有的监视器都无法捕捉到他的正脸，但是门口加派的警卫却不在明台的控制之下。 　　黑白相间的站岗台上通常是没有人的，不过摆设罢了，今天却一上一下站了两个穿制服的警卫，他们手里拿着接收板，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路过的所有学生。明楼很自然的走向校门，站在下面的警卫极轻微的皱起了眉头，手伸向了腰侧的电棍，站在上面的一个则向明楼招手，示意他过去。 　　明楼一脸不解的走过去，在相距半米的距离突然暴起，抽出隐藏在皮带夹层的微型注射器，瞬间刺进了下面警卫的肩胛骨之间，高效麻醉剂立刻起效，电棍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下。明楼就着刚刚跳起的余力，一腿扫向了上面的警卫，警卫慌张的闪躲，一时有些身形不稳，明楼迅捷的又抽出一个微型注射器，将他也撂倒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明楼急速冲出校门，警报才响起。警卫室里的校警已经冲了出来，朝明楼射击，不过都被一辆悬浮车中射出的光束打歪了。 　　就在明楼将要跨上悬浮车的一瞬间，一道半尺宽的炙热光束从天而降，直接将悬浮车一分为二。明楼被气浪掀翻，嘭得撞在了花坛的护栏上面，悬浮车的车门被炸飞，带着炙热的高温拍向明楼的面门，明楼伸出双手去挡，一道光束却径直穿过了他的右大臂，左手堪堪承受了这股巨力，五指都扭曲了。 　　“停火！”罗励在悬浮车上用扩音器高喊，他并不想要明楼的命。 　　明楼仍旧将左臂横在身上，鲜血淋淋的左手半掩着脸，显得异常可怖。他十分冷静，如今的情况在他的预料之内，他还没有完全失败，阿诚和明台都还藏在暗处。 　　刚刚的悬浮车甚至悬浮车上的光枪，都是远程操控的，此时的阿诚和明台，正在瑟缩在一台自动售卖机后面，假装受惊的市民。刚刚扫下来的巨型光束威力不俗，他们原本估计这调查局不敢使用这样规模的杀伤性武器。 　　阿诚暗暗咬牙，心里懊恼，罗励绝对不敢误伤市民，一定是检测了伤害范围，确定没有人才开火的，如果他和明台再靠近一些，罗励未必敢开火。 　　“阿诚哥，别冲动。”明台小声提醒道。 　　“我知道，我必须确保自己的自由，才能想办法解救大哥。”阿诚镇定道，他虽然万分心疼明楼受伤，却绝不会慌张或冲动。 　　“哇，听着好酷啊，是因为大哥是你心爱的alpha么？果然为了爱人会变得特别勇敢吧。”明台小声嬉笑，他惯常这样，没一时一刻的正经，阿诚懒得搭理他。 　　明楼的双手受伤，但腿是完好的，他没有立时站起来，是在观察。罗励和他的手下已经从悬浮车下来了，正缓缓的靠近明楼，明楼在脑中计算着已知的所有人类武器的射程、伤害范围、杀伤能力，等待着时机，一旦罗励等人靠近到一个合适的距离，调查局不敢轻易开火，他便又有了机会。 　　罗励似乎猜到了明楼的计划，在一个微妙的距离停了下来，他吩咐身边的A组组长分派几个人在附近搜索，看有没有人来接应明楼，自己则冲着明楼喊道：“明楼，无论是调查局还是研究所都，对你和阿诚，从来不曾有过恶意。之所以会有如今这样的情形，全因为你们的隐瞒，信任是相互的，你不信任我们，我们又怎么信任你？何不放下心防，坦诚的谈谈呢？” 　　明楼缓缓的放下左臂，露出一个讽刺的冷笑，道：“你们对我和阿诚，难道不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态度么？罗励，你自己也并非完全的人类。” 　　“所谓‘族类’，说白了，取决于你对哪个族类有归属感，我觉得我是人类，我就是人类，哪里会不完全呢。”罗励笑道，他上前一步，打算继续，却被骤然而起的巨变打断了。 　　湛蓝的无云的天空在一瞬间消失，伴随着剧烈的震动，防空警报尖锐的响了起来。天黑如墨，整个城市的灯光却瞬间亮起，伴随的却不是华灯初上的繁华，而是剧大的恐慌和惊惧，整个信上海似乎在一瞬间沸腾了起来，连调查局的探员们都忘记了当前的任务，抬头看向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天空。 　　“你们好，人类。好久不见？也许应该这么说。”冰冷的器械音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响起，唤起每个人心底最深的恐惧，很多人崩溃的大哭，更多人颤栗着等待，仿佛最终的审判。“我们想求共生，对所有的排斥和伤害都保持着宽容，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们的底线，我们已经没有耐心了，那么，开战吧。” 　　“这个宣战稿的文采很不错啊，不过让我写会更好。”明台毫不在乎脚下不断震动的大地，品评道。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阿诚低声问道，几个探员已经离他们很近了，他们原本已经打算撤离了，只是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双方的步调。 　　“总舰长恼羞成怒，想要直接圈养人类这个意思吧……”明台猜测道。 　　“为什么？”阿诚不解。 　　“得知了胚胎的存在，总舰长认为人类已经彻底突破了beta改造技术，再继续下去，人类终将超越beta，所以打算彻底开战。我也是刚刚得知的，或者说第三舰长是刚刚得知的，我没有连着第一舰队。”明台道。 　　“他们打算摧毁地球么？”阿诚沉声问道。 　　“不！”明台确定道，阿诚没再问，看向远处尘嚣下的明楼。 　　明楼已经站了起来，他走向罗励，步履坚定，罗励则紧握着拳头，眼中神色变幻莫测。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么？”明楼冷淡得开口。 　　“你走吧，你是对的，我们不值得信任。”罗励自嘲道。 　　“我很讨厌你，但是，阿诚曾经相信你，这一次，你辜负了他的信任。”明楼没有立刻离开，沉声道。 　　“我配不上他，虽然可能是受信息素影响，但他真的……”罗励想剖白些心意，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剖白，甚至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对阿诚的心情。 　　“我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再见。”明楼说完，转身离开。 第38章 　　beta第一次进攻上海的时候，黄浦江改道，城市沦为废墟，地面留下了无数怪异的深坑，坑底纵横广阔，是当时的防空洞，市民死伤超过90%。beta第二次进攻上海，废墟也化为齑粉，beta似乎打算直接用炮火将新上海从地里挖出来，甚至没有派遣一架飞船着陆。 　　人类能派出的抵抗力量只有战斗机，因为在beta发表宣言后一秒，所有人类舰船全部升空，阻拦大气层外围的beta舰队。而人类战斗机能做的只是自杀式的袭击，能撞下来一架飞船，便能让新上海再苟延残喘片刻。 　　新上海并不是唯一受到攻击的城市，全球所有的大中型城市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只是不如对上海的攻击这样急迫和猛烈。 　　“舰长，第四舰队和第五舰队表示北美和欧洲战事紧张，没办法增援亚洲。总舰长要求通话，他希望你能尽快攻入上海，说你在这里轰炸地表是磨洋工。”大副拿着电报，匆匆走进了舰长室。 　　第三舰长从战场实况上收回目光，转向他的大副，嘴角抽了抽，道：“总舰长会用‘磨洋工’这样的词了？进步神速嘛。我如果是磨洋工，那第四第五舰队就是磨铁杵绣花！战事紧张？屠戮也需要紧张，这些南美的beta人不光学着人类生活，还学着人类信教了么？”自杀袭击并不是没有作用的，第三舰长没能将他的主舰开进大气层，只带了几艘护卫舰，护卫舰上的战斗飞船数量有限，如今已经被撞毁了三分之一，这两天他的轰炸力度明显小了。 　　“舰长……您信教么？”大副突然问道。 　　第三舰长愣了一下，他僵硬的看着他的大副，尽量做出探究的表情，开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我们寄生了人类，还是人类寄生了我们？”大副用一种别扭的柔和口气道，他并不能很好的掌握人类的表情。 　　第三舰长沉默了下来，他将脸转向显示屏，良久才开口道：“我要跟明楼见一面。” 　　“见明楼？”大副皱起了眉头，没能理解第三舰长的意思。 　　“不，我打算暂时离开舰队，见一见明楼。”第三舰长转向大副，平板道。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他在哪里……他的黑客技术非常高明，他分化成了alpha，得天独厚……” 　　“非常高明，所以他跳过了所有的防护网和FV系统，直接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担心这场战争会毁灭人类……但总舰长不担心，总舰长没有寄生人类，他不理解beta人所获得的，全新的感情，更不理解你们害怕失去什么，他随时可能孤注一掷的用主炮攻击地球，那时候一切都完了。人类不复存在，beta人也未必有未来。”第三舰长严肃道。 　　“舰长，您的意思是？”大副仍旧云里雾里，没搞清楚第三舰长的态度。他确实是来代表舰船里的beta人请愿的，大多数的beta人都不希望人类灭绝，人类一旦灭绝，他们就不得不离开寄居的人类身体，再次登上舰船，无根漂泊。他认为第三舰长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所以才会只是狂轰滥炸，而不单兵突入，绞杀隐藏在地下的人类。 　　“你是大副，我是舰长，你只需要执行我的命令，给我挑一个精英小队，我今晚出发。我不在的期间，你负责继续进攻，不要让任何人得知我离开。好了，出去吧，我要跟总舰长通话了。”第三舰长命令道，大副只得抱着疑问，离开了舰长室。 　　明楼陷在舒适的沙发里，随意的删除了邮箱里最新邮件，他的左手还裹在纱布里，伤得有些严重。 　　“大哥，午餐弄好了。”阿诚在厨房里招呼道。 　　“来了，来了~”明台猛的从楼梯上蹿下来，兴高采烈的冲向餐厅。 　　明楼扯了扯嘴角，明台无法攻陷他的防火墙，就打算采用最原始的发法——偷看，而且偷看的光明正大，一直在楼梯上晃晃悠悠，居高临下的观察明楼的接收板。明楼也不避着他，专心致志的查看最近的战况。 　　一周前beta对人类宣战，明楼跟明台与阿诚一起离开上海，来到苏州。苏州还没有遭到攻击，但是所有的居民都搬进了防空洞，唯一还在地面生活的大概也就只有他们三个了。 　　“大哥，喝碗大骨汤吧，熬得很浓，吃什么补什么。”阿诚将汤碗送到明楼面前，尽管他保持着一贯的体贴周到，明楼却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焦虑和担忧。 　　“阿诚哥真偏心，怎么我没有。”明台倒是依旧欢脱，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alpha都像他这样没心没肺。 　　“你不需要补骨头，你需要补补心肺。”阿诚冷哼道。 　　“哎呀，我那不是狼心狗肺，我那也是迫于无奈嘛。再说了，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阿诚哥你想要合作，总归是要有筹码的。”明台委屈道。三人刚到苏州，明台便提出一个合作方案，愿意给人类提供一种beta水平的防御技术，条件是，明楼以及阿诚的血液样本和胚胎，阿诚当场便开口拒绝了，不说胚胎现在身陷调查局，哪怕在他身边，他也不可能交给别人，那是他的孩子，明楼却保持了缄默，这让阿诚这段时间都很压抑。 　　“你说，你上面的人想要胚胎，我很好奇，他们在哪里？”明楼突然开口道，他这段时间都异常沉默，鲜少说话。 　　“不在银河系，我不能告诉你具体位置，我说过了，我们是一支反叛军。”明台道。 　　“我答应你的条件。”明楼垂眸道。 　　“太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回上海，我们兄弟三人联手突入调查局，救出小侄子。”明台说着，还虎虎生风的摆了两个打斗的poss。 　　阿诚却没开口，我猜到明楼会做这样的决定，对于明楼来说，最重要的始终是家国大义。 　　“只有我们两个，没有阿诚。”明楼没去看阿诚，轻声道。 　　“为什么？”明台不解，阿诚也讶异的看向明楼。 　　“我怕他不忍心……就这么决定了，今晚出发。”明楼说着，放下碗筷，起身离开了饭桌，阿诚给他盛的汤他一口没喝。 　　“阿诚哥，你别多想，大哥肯定是担心你。”明台试图安慰神色黯淡的阿诚。 　　“我明白，我是omega，服从alpha是应该的，对么？”阿诚淡淡道。 　　“不能说应该吧，都是信息素影响的……呃……呵呵……”明台说着，转了转眼珠，又道：“这是爱的表现嘛，说明大哥爱上你了嘛。” 　　“他可从没说过……”阿诚说着，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大哥肯定是害羞啊，害羞。”明台笃定道。 　　阿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再搭理明台，自顾自的吃饭。吃完饭收拾好碗筷，阿诚便回房间帮明楼准备，明台还嘲笑他跟明楼一刻钟也不能分开。 　　阿诚将门锁好，回头便看到明楼满眼锐利的看着自己，立时明白，明楼并不是真的怀疑自己才不带自己去，而是另有任务安排给自己。他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走到床边，靠着明楼坐下，等着他布置安排。 　　明楼和明台趁着夜色出发，很快返回了新上海，不知道是不是beta人也需要睡觉，这块在新闻里没完没了震颤的土地异常的安静。地面上的太阳能发电站早就被炸成了渣滓，只有核发电站还在默默的工作，然而核发电站是无法维持这座不夜城的，所以整个上海都陷在一片黑暗中，只有士兵巡逻用的手电筒，偶尔照亮某一片区域。两人熟门熟路的绕过巡逻的士兵，来到了亚研的外围。 　　“大哥，你确定胚胎是在调查局而不是研究所么？明显三军的安保等级更高。”明台边用通讯仪突破调查局的监控网，边疑问道，他惯常嘻嘻哈哈的没正经，但明楼清楚，他比自己的亲弟弟可精明多了。 　　“记得我离开时跟罗励说过什么？让他不要再让阿诚失望，他一定会将胚胎控制在眼皮底下，不让胚胎受到伤害的。”明楼淡定道。 　　“你当时是这个意思么？” 　　“还能是什么意思？”明楼挑眉。 　　“我以为是讽刺一下情敌，表现一下自己更加真心啊之类的。”明台胡编道。 　　“别废话，你进入监控系统了么？”明楼冷声道。 　　“进去了，我正在计算路径。对了，大哥，这个漏洞你到底是怎么留的？你又没在调查局工作过。”明台边小心的操作手中的通讯仪，边道。 　　“调查局在亚研有几个伪装的门户，其中一个罗励带我去过一次。”明楼随意道。 　　“你们两个可真是做了好多工作啊……好了，走吧，2号门。”明台放下通讯仪，冲明楼眨了眨眼，当然明楼并看不见。 　　两人抵达2号门的时候，正好是2号门换岗，两人抓住空隙潜到围墙下面，直接翻墙进入了亚研。墙上自然有电网，但是明台已经接管了调查局的防护系统，轻易地将这面墙短时间断电了。 　　此时的亚研空无一人，连星点亮光都没有，如果不是明楼和明台的夜视能力出众，恐怕将寸步难行。调查局的正式入口需要认证指纹和眼膜，两人没办法通过，只能选择备用通道。所谓的备用通道，就是最早建造的防护措施和防护能力都比较差的通道，但是开启的权限却非常高。明楼和明台颇废了一番功夫才撬开了那几道防弹门，两人一路向下，进展的十分顺利。 　　“已经是亚研地下24米了，大哥……”明台谨慎道，他们马上就要进入调查局了。 　　“我知道，我们再核对一下计划。”明楼也默契的停下脚步，两人再次讨论了全部计划内容，都认为万无一失。 　　然而最后一道门开启的一瞬间，明台猛的向后跃起，他察觉到异样。明楼却比他更快，一步退到明台的身后，堵住了他的后路。 　　明台看着门内举枪面对自己的罗励，冷笑着转头。“果然啊，不是亲生的，没有信任可言啊。” 　　“明台和阿诚从来都不是我的亲生弟弟，只可惜，你跟他们不同。”明楼轻笑道。 　　“你觉得他们能抓住我？”明台说着，回头扫了一眼罗励等人，轻蔑的神色却在瞬间变了。罗励正拿着一个接收板，接收板上的画面让明台瞬间怒不可揭，他瞪着明楼，哼道“好！好！很好，明楼，你真是不一般啊，你什么都猜到了？” 　　“并不难猜，beta人，跟思想单纯的人类差不多。”明楼从容道。 　　“这画面也可能合成的。”明台突然转变了神色，一脸轻松道。 　　“你可以试着联系你的omega。”明楼贴心的建议道。 　　明台再次转向接收板，表情莫测，接收板上一个妙龄女郎被禁锢在一把悬浮椅上，他两边分别站着阿诚和第三舰长。明台知道那个悬浮椅是beta技术，就算明楼能模拟出曼丽的样子，但是模拟出这个悬浮椅的可能性却很低，他甚至能看懂椅身上不时亮起的信号灯。当然，这画面也可能是第三舰长帮忙模拟出来的，明楼既然猜到了那么多，那么劝服第三舰长显然也不难，但是既然第三舰长参加进来，抓住曼丽的可能性又很高，自己到底要不要拿曼丽的生命赌一次？ 　　明台轻叹一声，将双手举起，任命道：“OK，我配合还不行么？你是alpha，你最清楚，alpha的弱点就是他的omega。” 　　明台话音刚落，明楼和罗励都微松了一口气，空气却剧烈的震动起来。明楼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却来不及躲避，有什么东西高速的向他冲了过来，过快的速度带起猛烈的风，罗励没时间思考，本能的关闭了刚刚打开的防弹门。 　　高温的光束洞穿了明楼的整个腹腔，剧痛却没有完全夺取他的意识，他看到同样被光束射穿的明台冲他露出一个有些遗憾的笑容，明楼缓缓倒下，终于看清了攻击他的武器。一架成人手臂长短的飞行器，飞行器在明台身前急速的变换形状。明台的胸口炸开，alpha瞬间钻入飞行器内，毫不犹豫的朝明楼开了第二枪。 第39章 　　阿诚猛的扑向前面的接收板，铁门在一瞬间阻隔了他的视线，也在一瞬间彻底熔毁，遍布斑驳的大小坑洞，鲜红炙热的铁水滚落，仿佛末日的岩浆。阿诚从缝隙中看到明楼倒下了，满眼都是鲜红，通讯就在这时候中断了，应该是在组织反击。 　　阿诚努力控制自己，却怎么也止不住颤抖，他竭力用平稳的语气问道：“那是什么？” 　　“那是机甲，真的是alpha，我要跟总舰长通话，你们守在这里。”第三舰长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径自走进一间房间，反锁了房门。 　　客厅陷入一片死寂，阿诚看向顶着于曼丽面孔的omega，她冲阿诚露出了一个妩媚的微笑，轻声道：“明台有时候，会有些冲动。”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带着满腔的柔情蜜意，像怀春少女描素她的情郎。 　　阿诚没有接话，他又扫向客厅里的beta人，这些人的表情异常的僵硬，阿诚清楚的从中看到了恐惧和愤恨，哪怕他们其实并不擅长表达感情，这正印证了明楼的猜测。 　　阿诚长舒一口气，试着联系罗励，出乎意料的，通讯马上接通了。 　　“明楼伤得的很重，但是还有生命体征，但情况不容乐观，他的腹腔和左脑受损严重，医疗人员已经在施救了。alpha没等我们展开攻击便驾驶飞行器逃走了，空军正试图阻击，但是不能报太大希望，你那边是什么情况。”没等阿诚开口发问，罗励用极快的语速跟他交代了情况。 　　“我想看看他！”阿诚急切道，他现在迫切的想要亲眼看到明楼的情况。 　　“你还是不看为妙……”罗励犹豫道。 　　“罗励！”阿诚的心慌得厉害，一时半刻都等不得。 　　罗励在通讯仪里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开启了视频通话，医疗队的人已经来了，他们围着明楼，罗励只能将镜头对着缝隙让阿诚大概看看情况。明楼的腹部被洞穿，被医护人员用止血纱布勉力堵住，止血纱布已经浸湿得滴血，明楼的半个头也被裹了起来，阿诚甚至能看到缝隙中涌出的黄褐色液体。 　　“你确定他还有生命体征么？”阿诚颤抖着问道，他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崩溃，此时明楼已经被抬上了担架。 　　“确定！但是他的整个左脑都被击碎了，所以……哪怕他活了下来，恐怕也不能恢复如前了，你要有心里准备。”罗励道。 　　“我知道了，麻烦你帮我照看他，谢谢。”阿诚轻声道。 　　“放心吧，随时联系，如果可以的话。时刻小心，注意安全。”罗励说完便挂断了通话，估计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阿诚放下通讯仪，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说不清是悲是喜，心里竟出奇的平静下来，他想起分开前的那场对话。 　　“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可能会复杂，但是我没时间跟你解释太多。”明楼严肃道。 　　“大哥你说吧，我明白。”阿诚语气坚定，毫不怀疑自己可以完全理解明楼的意图。 　　“首先，是一个很大胆的推测，这个推测可能改变我们跟beta的关系，和解或是决裂。”明楼放轻了声音，不想被墙外的耳朵听见。 　　“和解？”阿诚不解。 　　“没错！我之前搜索了整个网络，翻遍了所有跟的beta有关的信息，发现了一种不正经的小说，就是你那个楼诚论坛里的那种。” 　　“呃……我就是……”阿诚支支吾吾，有些尴尬。 　　明楼却没理会他，继续道：“里面很有意思的提出了一个ABO设定，这个设定是这样的，人类分化出了三种性别，占大多数的beta，能力平庸，他们是社会的中层和底层；占少数的alpha，能力出众，甚至拥有超自然的能力，他们是社会的高层；占极少数的omega，有极强的生育能力，因为只有omega才能繁育出最优秀的后代，所以他们成为了alpha的附属品，甚至可以说生殖机器。这些都是小说里的内容，在千年前非常的流行，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明楼看着阿诚，带着胸有成竹的轻笑。 　　“我记得，beta这个名字是他们自己取的。他们刚来到地球，了解了一些人类的东西，于是为自己取了一个恰当的名字。如果beta种族的社会关系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阿诚的脑袋里一团乱麻，他看向明楼，明楼却只冲着他挑眉，他思索片刻，恍然道：“那么这些beta很可能是一群叛军或者叛逃者，明台不是说自己是叛逃者么？他们依靠信息素交流，如果起了反抗的心思，是不可能隐藏的，于是他们只能乘上宇宙飞船，远离自己的家乡。他们全部是beta，不能生育后代，在宇宙中漂泊了很久，才终于找到地球，神奇的发现，寄生人类可以生育后代。他们很可能几百年前就濒临灭绝了，如果他们能活上千年，还需要生育么？现在活跃的beta，很可能都是来到地球之后繁衍的，所以他们盘亘了这么久，先是潜伏，后是占领南美，要打不打的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们只有借助人类才能延续下去！beta寄生人类后可以生育，但是他们的下一代却不能生育，因为两个beta人生下的是beta，虽然无从证实……beta只有再寄生人类，才能继续生育下一代，才能延续。beta可以分化，所以明台是……” 　　“不！beta不能分化，或者说beta人生育的beta，失去了分化的能力，所谓的不能生育指的就是他们没有办法分化出alpha和omega，他们只能是beta。这是我的猜测，而明台……他不是说他是个叛逃者么？因为什么来的？因为无法标记omega，所以将被处死。”明楼道。 　　“如果alpha占据社会上层，甚至统治地位，怎么可能因为无法标记omega而被处死。”阿诚瞪圆了眼睛，实在被绕晕了。 　　“没错，他不会因为无法标记omega而被处死，那么他会不会因为私自标记omega而被处死呢？omega数量稀少，想必只有最高位的人才能拥有。他私自跟omega结成标记关系，相当于偷取了国家财产，所以他只能带着他的omega逃离了母星，在宇宙中游荡，然后他们发现了一波beta叛军，这群叛军居然没有因为无法繁育而自然灭亡，反而跟一群外星人杂交，延续了上千年。站在他的角度看，这意味着什么？”明楼引导道。 　　“意味着……机会？将功折罪的可能？他将这群beta的消息上报，就可以免除他的罪过？”阿诚思索道：“可他为什么做了这么多事情呢？也许……可能alpha看待beta人，就像我们看待动物？完全不会在意他们，所以哪怕有这多beta离奇失踪，叛离族群，也没有alpha会在乎。alpha自然认为他们会自己灭亡，可是如今他们居然发展壮大了，所以明台是想搜集证据！证明这群beta对alpha存在这威胁，才能算立功！！！是这样么？” 　　“没错，beta的平庸，alpha的优秀，只看明台和第三舰长的感情表达就能发现，我身为第一个成功的alpha改造人，能力可能已经可以媲美真正的alpha了，当然，前提是我们的假设都成立，而且优秀可以计量。拿到我们的血样，证明alpha改造人和omega改造人的存在，带走胚胎，我认为可能是因为他的飞行器不足以带上我们两个，我们都知道，beta的本体并不大。”明楼道。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应对？”阿诚问道，他清楚，明楼肯定已经有了周密的安排。 　　“虽然我的猜测很多没有依据，但是完全符合逻辑，那么现在我们相信这就是事实全部。那么大部分的beta人，哪怕本体是beta，恐怕也没有真正在beta族群中生活过，地球就是他们的家，他们不会愿意地球被毁灭的。我们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唯一的难处就是总舰长，他很可能一直在靠冰封技术维持生命，他这样的beta，我认为不多，甚至极少，而他，也必定行将就木。如果没有明台的出现，和平总会到来。但是明台出现了，如果他真的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alpha，我们将面对更可怕的敌人，所以我们必须组织明台。我没办法估计明台的战斗力，我只能说他很狡猾，他的omega只出现过一次，还记得酒吧里诱惑我的女人么？催情香水不会有那么大的效用，让我犯浑，那只会是omega信息素。”明楼分析道。 　　“大哥的意思，用那个女人牵制明台？可她在哪里？”阿诚转了转眼珠，又自己答道：“她一定就在这附近，这次行动大哥不让我跟着，就是为了引她出来对么？明台不会放心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的，他没有盟友，只有自己的omega，他一定会派自己的omega监视我！但是我要怎么抓住她呢？她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武器呢？” 　　“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陷阱，你只需要将她引到指定的位置就好。”明楼说着，拿出接收板，开始给阿城布置任务，明楼说是没有时间细说，却还是将如何行动，如何伪装，如何引诱挨个嘱托了一遍。阿诚也照着做了，他将曼丽引进了第三舰长包围圈，成功制服了曼丽，但是明台却逃走了。也许是那时候，自己对明台说的“只有保证自己的自由，才能去拯救大哥”启发了明台，让他干脆的逃离，确信他们不会拿珍贵的omega怎么样。 　　阿诚想着紧紧握住了双手，克制自己不要冲动。他深吸一口气，他还有任务要完成，他向第三舰长进去的房间走去，两个beta人立刻阻住了他的去路，他刚想解释，房间的门却打开了。 　　“明诚先生，总舰长有话想跟你说。”第三舰长站在门内，冷然道。 　　beta人得到指示，立刻执行，阿诚微微蹙眉，走进了房间。 　　总舰长并没有寄生人类，也便没有人类形象，他只投影出一个模糊的灰色影子，用冰冷的机械声问道：“人类，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alpha的。” 　　“他自己接触我们，想要得到我们的信息，我和大哥认为他和他的omega是私自结合的，所以也是叛逃者，他们试图用我们的情报，换取什么。”阿诚沉着道。 　　“呵？渺小的人类，能有什么情报，需要强大的alpha关心？”总舰长冷哼道。 　　“并不能算完全的人类，我大哥是alpha改造人，我是omega改造人，我们甚至有了一个孩子。如果alpha知道这些信息，想必会很感兴趣，也许会想亲自来看一看。”阿诚说着，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在威胁我？可笑，我随时可以离开，到时候，便请你们也亲自看一看，beta星的统治者。”总舰长嘲讽道。 　　“离开？去到宇宙深处静静灭亡么？”阿诚冷笑。 　　“明诚！”第三舰长喝道。 　　“别废话了，我大哥已经看透了你们的秘密。beta人和beta人可以生育，但是后代只会是不能生育的beta！必须靠寄生人类才能延续种族。总舰长，您现在的子民，有多少是在人类的子宫中诞生的呢？不要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是时候坐下来，谈谈人类和beta的未来了。”阿诚厉声道。 　　“beta和人类的未来？怎么谈？”总舰长伸出手，那个灰色影子竟然做出了一个制止的动作，第三舰长这才将光枪放下。 　　“共存！”阿诚坚定道。 　　“怎么共存？”总舰长问道。 　　“相我猜，你的族群靠信息素交流，没有秘密，整个族群共享一个思想。你们被迫服从alpha的意志，被他们奴役，一定很不甘，但这种不甘一旦被alpha知道，你们便会被处死，所以你们离开了。你们想要的，是自由，不是么？现在，你们已经有了。人类的人体给了你们自由的灵魂，第三舰长可以很好地表述给你听，什么是人类的‘自我’。也许你们还受到alpha的压迫，那么，你们一定想要平等，只要你愿意坐下来，你们也可以得到。寄生或者混血，我们能找到和平共处的方法。而且，alpha改造人的出现，相信也让你看到了，人类跟alpha一战的可能。”阿诚从容道。 　　“跟alpha一战？真是天真啊……”总舰长说完也不等阿诚回答，接着道：“那就谈谈吧……你说呢？第三舰长？你刚刚不是跟我说，所有beta人都不愿意跟人类开战么？你不是说我们可以共存么？我记得，你就是在上海出生的，你相信这个上海人能抵抗alpha么？” 　　“我只是觉得，明楼的确可以，与alpha一战。”第三舰长平板道。 　　阿诚看向第三舰长，没想到他居然是在上海出生的，第三舰长却没有回应他，只是笔直的站在那里。 第40章 　　beta对人类发起的第二次战争，仅仅持续了八天，在第九天的黎明，双方各派代表，一起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沉浸在战争恐惧中的人们看着各种投影设备中的会议现场，都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从会议开始到结束，他们都保持着木纳的状态，沉默，既没有欢呼，也没有雀跃。直到士兵们大声呼喊着让他们收拾东西，组织他们排队离开防空洞，他们才如梦初醒般的开始大笑或大哭，庆贺或感恩。 　　那是2900年9月9号，这一天，笼罩人类几百年的乌云散去了，在民众的怀疑和不解中，人类和beta永久的达成了和平。9月9号也被定为宇宙和平日，虽然自从这一天开始，宇宙就没有和平过，散去的乌云，只是为了露出暴风雨前宁静的天空。 　　阿诚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带回舰船接受研究，但是并没有，第三舰长将他和曼丽都送回了上海。曼丽被关押在调查局，而他则被带到研究所，除了不能离开研究所，他是完全自由的，甚至可以去看望胚胎，但是他没有见到明楼，因为明楼被带回了舰船进行救治，这和两人的预测的结果正好相反。 　　分别的那个下午，明楼将任务交给阿诚，也将选择权交给了阿诚，选择接受任务，就表示他要单枪匹马跟第三舰长合作，单独面对科技水平远高于自己的外星武装，显然只有任其宰割。当然，明楼也给了阿诚说不的机会，只是无论是明楼还是阿诚自己都十分清楚，阿诚不会。 　　“我知道了，大哥放心，我会按照你的安排执行任务，成功捕获omega后，我会立刻联系罗励的。”阿诚轻笑道，他不提之后怎么办，因为他也不知道之后应该怎么办。他突然想起心理战考试的时候，罗励问他那个问题，在人类未来和自己中间，明楼会选哪个。其实他一直知道，明楼会选前者，这也正是明楼最让人敬佩和折服的地方，他从来都承认自己的私心，却从来都在做无私的事情。 　　“别担心，我会来接你的。”明楼看着阿诚，眼神柔和，他摸了摸阿诚的头，好像很多年前，第一次送阿诚去学校时的样子。 　　想到这里，阿诚不由得笑了起来，虽然一切超出了预料，明楼没能来接自己，但是自己可以去接他。 　　“你乖乖等我把爸爸接回来，好么？”阿诚说着，伸手弹了弹眼前的培养基。 　　距离那场稀里糊涂的战争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阿诚刚刚接到通知，明楼已经醒了，第三舰长希望他能亲自到舰船上接明楼，顺便做一个身体检查。阿诚原本以为人类方不会同意，没想到答应的非常爽快，想来开了两个月的和平大会还是很有成果的。 　　“阿诚，准备好了么？要出发了。”罗励走进实验室叫阿诚，他将陪同阿诚登舰，负责阿诚的安全。 　　“嗯，明垂就麻烦几位了，我两天后就会回来。”阿诚笑着对实验室里的其他几个研究人员道。 　　“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胚胎的。”沈教授笑道。现在由他全面负责胚胎的研究，虽然听起来很不舒服，但是这个孩子注定不能有一个正常的人生，阿诚也只能试着接受和习惯。 　　“走吧，罗励。”阿诚最后看了一眼胚胎，这个已经满了十个月的小家伙一点都不着急，在腔体里面乖巧的蜷着，一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这孩子什么时候离开腔体啊？不会闷坏了吧。”罗励看着那个安分的肉球，撇嘴道，这肉球刚来的时候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不光一刻不停的翻滚折腾，更散发出大量的信息素，搅得培养基里一团混乱，几位教授不知如何是好，每天都围着他团团转。这肉球折腾了一个多星期，成长速度非常快，研究人员都以为他马上就要脱离腔体了，可是自从阿诚来到实验室，他便立刻安分了，好像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身边似的，也不折腾了，信息素水平也稳定了，连发育都慢腾腾了，这两个月虽然也长了一些，却迟迟不肯出来。 　　阿诚斜了罗励一眼，对他这种怀疑很不满意。“什么叫闷坏了？你会说话么？他只是前期发育受到了一定抑制，所以后期需要更多的时间而已。”虽然口头上这么说，阿诚心里也还是有些不安，胚胎的具体状况只有明楼最清楚，可是明楼这次左脑严重受损，第三舰长说他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甚至在生活上也有一定的障碍，恐怕需要一段适应期才能逐渐好转。 　　一路上罗励充分发挥了“不会说话”的新天赋，跟阿诚有一句没一句的斗嘴，倒是让阿诚忐忑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阿诚先见到了第三舰长，第三舰长一路陪阿诚去医疗室接人，因为明楼现在意识还不清楚，未必会愿意跟阿诚离开，如果他不同意，阿诚也便不能带他离开。 　　“我大哥腹部的伤口怎么样了？”阿诚问道。 　　“恢复得很好，我们采取了器官培植技术，损坏的器官都换上了新的，你自己接受过这项手术，应该清楚的。”第三舰长平淡道。 　　“头部也采用了器官培植么？我大哥的左脑……”阿诚不安的问道。 　　“采用了一定的刺激生长的技术，明楼本身的细胞再生速度就非常的快，尤其是脑细胞，在不停的分裂，这是很不正常的，无论对于人类还是对于alpha，不过也幸好如此，才挽回了他的生命。否则我们将考虑应用□□技术，来延续有史以来第一个alpha改造人的生命。”第三舰长平板道。 　　“□□？那样的技术怎么可能复制出一个明楼，我大哥是经历过无数的艰辛和困苦才走到今天的，他的一切，都离不开之前几十年的积累，□□技术能得到的不过是一个披着我大哥皮囊的其他人而已。”阿诚冷笑道。 　　“对我们来说，明楼本来就是其他人。”第三舰长轻声道：“他现在已经记不清你所谓的几十年的积累的，如果你以为我们救活了你熟悉的那个明楼，恐怕就要失望了。” 　　听到这里，阿诚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他不再开口，沉默得跟着第三舰长来到了医疗室。 　　男人向来很在意的发型已经荡然无存，脑袋上光秃秃一片，上面密密麻麻的针脚型伤疤，可以想见，那道险些致命的光束给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男人穿着病号服，看起来有些虚弱，不过依旧英俊，想必脸上的疤痕做过一些处理。他仍旧是那副镇定从容的样子，在接收板上看着什么，神色都跟以前一样。 　　“大哥？”阿诚轻唤了一声，他的声音有些轻颤。 　　阿诚原本以为明楼不会回应，可是男人却抬起了头，他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看向阿诚。 　　“大哥？”阿诚走过去，又唤了一声，带着紧张和期待。 　　“你就是来接我的人？”明楼轻声问道，带着一丝疏离的彬彬有礼。 　　“是的，大哥，我来接你回家。”阿诚说着，眼睛莫名的酸涩起来。 　　“你……是我弟弟么？”明楼又问道。 　　“是啊”阿诚轻笑着，心里百般滋味，不知他跟明楼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错了！”明楼的语气里有些严厉，带着阿诚熟悉的，训斥学生的腔调。 　　“啊？”阿诚不解的瞪大了眼睛，滚圆的眼睛湿漉漉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现在是我的爱人了。”明楼轻笑着将阿诚拉进怀里，柔声道。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